啪嗒!

    桌上的茶碗應聲而碎。

    李篤和田高智猛地站起身。

    眼眸中全是驚駭。

    “老將軍!”

    “你聽到外邊剛剛在喊什麼了嗎?”

    “寧武關失守了?”

    “出去問問是怎麼回事!”

    兩人隨即快步出了書房,來到庭院內。

    眼見一着忙火急的小廝衝到面前。

    “到底是什麼事?!!”

    “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

    那小廝忙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稟告老爺!”

    “府門前來了一位小將軍!渾身浴血!”

    “只說了一聲寧武關丟了便暈過去了!”

    “那現在人呢?!!”

    “我們已經去尋了醫師,馬上就到。”

    “那位小將軍我們已經送到廂房裏去了!”

    田高智和李篤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驚愕與憂慮。

    “眼下此事不得在伸張了!”

    “若是再讓我聽到你大呼小叫!”

    “軍法處置!定斬不饒!”

    “誒...是,老爺,奴才知錯了...”

    田高智此刻倒也顧不得這大呼小叫,敗壞軍心的小廝。

    和李篤一同往廂房的方向快步走去。

    “老將軍,我們先去看看。”

    “寧武關失守之事非同小可!”

    “需多加確認!”

    “此事是存疑的。”

    “不應該呀...”

    “漠南能對寧武關有威脅的草原部族就只有白韃。”

    “今年白韃可汗新逝。”

    “那幾個王子爭搶汗位不可開交。”

    “怎麼會在如今這個時節大舉進攻?”

    “而且還一舉攻破了寧武關?”

    “確實需要小心確認。”

    由於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了。

    兩位老於行伍的老將也一時間搞不清楚狀況。

    未幾。

    兩人很快來到了廂房。

    見到牀榻之上躺着的那位甲都沒卸,滿身鮮血的小將的時候,具是一愣。

    李篤更是驚呼出聲

    “笠兒?!!”

    即使鮮血糊滿了臉。

    作爲父親,李篤依舊能夠一眼看出牀榻上的,可不就是他在寧武關爲部將的小兒子嗎?

    見到兒子如此狀況,他的心又是一沉。

    他的兒子雖然官位不大,但是畢竟是寧武關守將,能讓李笠如此悽慘的出現在這裏。

    那寧武關必然是出了問題。

    許是聽見父親的驚呼聲。

    牀榻之上的李笠有了動靜。

    緩緩睜開眸子。

    未等田高智開口詢問。

    李篤便上前一步,抓住兒子的手。

    厲聲詢問道。

    “說!”

    “到底是怎麼回事?”

    “寧武關如何了?”

    “我不是讓你近日莫要大意,小心鎮守嗎?!!”

    “咳咳咳...”

    “父親...”

    “寧武關今夜被白韃突襲...”

    “我守軍觸不及防...很快被突入關內...”

    “總兵大人以身殉國!”

    “我部雖然一直保持警惕...但也無力迴天...”

    “我也只能帶着百來人逃了出來...”

    “一路上被那些白韃追擊殺得只剩下我自己了...”

    “多少人!”

    “白韃多少人?!!”

    “天太黑了...看不清...”

    “但少說也有十萬兵馬停駐在寧武關外...”

    “父親...寧武關失陷,亦有孩兒的過錯...”

    “還請父親責罰...”

    “呵呵,責罰!”

    “不是我責罰你!”

    “你當謝天下人!”

    “老夫是如何教你的?”

    “爲國盡忠!死而後己!”

    “你身爲寧武守將!不僅沒有守住寧武關!”

    “還出現在這裏?!!

    “你就當與城池共存亡!”

    “爲何會出現在這裏?”

    “莫不是當了逃兵?!!”

    “來人!”

    “拿我刀來!!!”

    “今日就砍了你這逆子!”

    李篤紅着眼眸,暴怒道。

    卻被身旁的田高智一把攔下。

    “老將軍!”

    “息怒!”

    “息怒!”

    “小李將軍是否失職暫且不論。”

    “可是若非他出現在此處,我們也未必會這麼快就知道寧武失守的消息。”

    “如今當務之急,還是先商量個對策!”

    “不管此番白韃爲何有餘力突襲。”

    “但寧武已失,說不得這些白韃會連夜再次突襲大同!”

    “不可不防呀!”

    “大同可不能再失陷了!”

    “否則,京城危矣!”

    李篤狠狠的看了李笠一眼,這才勉強冷靜下來。

    旋即便道。

    “寧武既然已經失守。”

    “就不能讓大同失守,如今當即刻整頓城內兵馬。”

    “撒出探馬,偵查白韃具體兵馬、佈置。”

    “此事...”

    “此事李老將軍持我將令去辦!”

    “我來寫奏摺報與京城。”

    “是!老夫謹遵將令!”

    “侯爺,那老夫就先行一步前往城中軍營,您稍後遣人將將令送來。”

    李篤拱拱手,火急火燎,拔腿就要走,不看自己兒子一眼。

    “誒!”

    “等等!”

    “老將軍,還有一事,要與你知會一聲。”

    田高智忙拉着李篤衣袖。

    湊到他耳邊極爲輕聲道。

    “我寫奏摺報告給京城,會說此次白韃領兵二十萬進犯。”

    “希望老將軍與我統一口徑纔是。”

    “否則寧武關丟失,你我二人身爲正副宣大總督逃不了干係!”

    “...”

    李篤愣了愣。

    淡淡的看了田高智一眼。

    才點點頭道。

    “任憑侯爺差遣...”

    “誒,多謝了!”

    旋即李篤便轉身離開。

    田高智看了看依舊躺在牀上,滿臉怯怯的李笠。

    對着他輕輕點了點頭。

    “小李將軍好生在這裏歇息,我以遣人去尋醫師了,不久就到。”

    “也不必過於擔憂。”

    “你只是寧武關都將,就算是朝廷怪罪下來,也很難怪到你的頭上。”

    “軍情緊急,吾就不奉陪了...”

    也不等李笠迴應什麼。

    田高智便皺着眉轉身離去。

    一路疾行回到書房。

    即刻拿出紙筆。

    書寫了起來。

    臉色也越發陰霾。

    就算是誇大白韃兵力,他作爲宣大總督也難逃被朝廷責罰。

    寧武關破。

    讓這些草原蠻子進入山西境內,間接威脅到京城。

    大齊幾十年都沒有再出過這樣的事情。

    最最緊急的那次還是三十年前李篤拒八萬白韃鐵騎與寧武關外,最後也是追亡逐北。

    幾十年之後的首次破關。

    若不能儘快奪回寧武關,消除影響。

    只怕是他這烏紗帽都難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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