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再難拒絕。
點了點頭。
姜泠瓏眉開眼笑。
“快穿上,我特意讓人按照你的身材製作的。”
安然將大氅從木匣子中拿出。
披到自己身上。
而姜泠瓏卻也不閒着。
忙湊上前去,將繫帶繫好。
又退開幾步。
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眸光一亮。
眼前這人。
一瀑青黑長髮高高綰在頭頂。
眉眼如畫,面色如玉。
炯炯有神的眸子,高聳的鼻樑。
衣物頗爲合身,顯然是量身打造的。
其下的挺拔身姿被黑色大氅籠罩,愈發顯得挺拔。
又散發出幾分貴公子般的貴氣來。
“嗯!”
“好一個翩翩公子。”
“那匠人的手藝不錯。本宮回去之後要好好獎賞她。”
“小安子感覺怎麼樣?”
“暖不暖和?”
“你身子骨弱了些,可不能再得什麼風寒之類的病症了。”
“多謝殿下。”
“很合身,很舒適,很暖和。”
“嗯嗯...你滿意就好。”
“嘿嘿,這皮草還有多餘的,我也給我自己弄了一件。”
“不過是紫色的,到時候穿給你看看。”
“奴婢很期待。”
安然笑着,想要將身上的大氅解下來。
姜泠瓏卻抓住他的手。
“不用脫了。”
“就這麼穿着吧。”
“很好看的。”
“可是這麼珍貴,若是颳着碰着,豈不是可惜?”
“哎呀,一件衣服,就是用來穿的,哪裏有那麼多講究?”
“奴婢並非是看中這件衣服的價值,而是這是殿下親手送我的。”
“自然當加倍珍惜。”
安然搖搖頭。
“那就當是給本宮養養眼唄。”
如此說,安然才停止了動作。
“好吧,就當是給殿下養養眼吧。”
“嗯嗯。”
“小安子,夜深了。”
“要不咱們回宮去吧。”
“我有些困了。”
姜泠瓏能從安然的眼中看到寵溺,有些開心的點點頭,但緊接着又揉揉眼提議道。
“好,殿下困了,我們就回去吧。”
安然細心的拿起姜泠瓏那件洋紅披風爲她穿上。
“夜裏很冷,殿下也莫要着涼了纔是。”
“你自己當注意纔是,本宮身子骨從小就好,可沒生過幾次病。”
姜泠瓏嘟起嘴道。
安然捏了捏她鼓起的腮幫子,卻被她拍開。
這才走到書桌前,將還差一點未寫完的書冊揣進懷裏。
“咦?你還要寫?”
“怎麼晚了,還帶回去作甚?”
“只差一點就寫完了。”
“早點寫完,早點刊印。”
“就早點有更多的人能夠看到這書。”
“掌握這本書上的知識越多。”
“未來,我們可用的科技人才也就越多。”
“我希望快一點。”
“快一點,我們的百姓們能夠意識到科技改變了生活。”
“...”
姜泠瓏撇撇嘴。
“行啦!”
“知道你心繫天下。”
“可你也要注意身體,這麼晚了,就不要再弄了。”
“遲一晚上再寫,也不遲呀。”
“走吧。”
“回家。”
“嗯,回家。”
安然點起姜泠瓏的小燈籠,吹滅了屋子裏唯一的燈。
外邊已經很晚了。
寂靜一片。
宮廷的燈火熄滅了不少。
外城繁華的街市也都散了,除了少數煙柳之地還亮着大片的光。
兩人倒也不覺得冷寂。
邁着步子向前走去。
只不過走了一會。
她卻停下了腳步。
“嗯?殿下,怎麼了?”
“腿痠了。”
“那怎麼辦?”
“要不找個石墩子歇會,幫殿下揉揉?”
安然回過頭來,略帶着些許揶揄道。
他自然猜到了姜泠瓏的想法,卻只是想逗弄一下她。
姜泠瓏跺了跺腳。
嬌嗔道。
“小安子怎麼這麼討厭?”
“本宮讓你揹我回去。”
“好遠!”
“這樣的事情怎麼讓我好意思說出口呀!”
卻見安然已然蹲下了身子,稍微有些羞惱的她當即欣喜起來。
撲到安然的背上,差點讓他一個踉蹌。
“哎喲!”
“殿下,您打着燈籠如何?”
“嗯嗯。”
姜泠瓏從安然手中接過小紅燈籠,安然這才用手托住她的腿彎,站了起來。
“走咯!”
“走咯!”
異口同聲的高呼了一聲。
昏暗當中,挺拔的身影揹着纖細的倩影穩步向前。
或有寒風吹拂,卻也不能動搖半步。
姜泠瓏頭靠在安然背上。
細細嗅着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草木清香。
只覺得有一股暖意從他的背上向自己傳導而來。
即使兩人此刻沉默着,但是一抹抹安心還是充斥她的心田。
她能夠感受到身下這人對自己的重視和寵溺。
“小安子...”
“嗯?”
“你真的能永遠陪在我身邊嗎?”
“那是當然,直到我生命的盡頭,只要殿下不厭棄我。”
“當然不會厭棄你的...我也想永遠陪在你身邊。”
姜泠瓏環住安然脖子的手略微收緊了些,卻又不至於勒住他。
兩人自此一路上再也沒有對話。
唯有兩道幾乎同步的呼吸聲以及略顯沉重的腳步聲在寒夜中響起。
四周一片靜謐,甚至連風都沒有。
直到兩人走到了寧曦宮前。
安然才輕聲道。
“殿下,咱們到啦。”
“...”
“嗯?殿下?”
“睡着了嗎?”
安然笑着搖搖頭。
“還是太晚了呀...”
他將姜泠瓏送回寢宮交給貼身女官。
眼見着她被安頓好。
這才往自己所住的偏殿而去。
簡單洗漱過後。
卻也並未就此休息。
而是將身上的黑色大氅小心收好。
坐在了書桌前,點亮如豆燭光。
從懷中拿出未寫完的書冊。
拿起筆墨繼續書寫了起來。
又過了許久。
他才終於吹了吹未乾的墨水,合上書冊,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臉上帶上一抹滿意的笑意。
吹滅油燈,往牀榻的位置走去。
“明日便可交付給印書局,不久這批書就可以面世了。”
“呼呼,改變世界...”
安然眸光帶着些許疲憊,但是依舊奕奕有神。
只不過剛走到牀榻邊。
一股熱流便從鼻孔傾瀉而下。
他擡手一抹,再看,滿手刺眼的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