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嚴長史見到天色已晚。
旋即拱拱手。
“殿下，天色已經很晚了。”
“您可先去小憩片刻。”
“明晚的行動計劃可交給小人。”
“畢竟您明天不僅要去京營，晚上還有一場惡戰。”
“需好好養精蓄銳。”
“無妨，此危急存亡之秋，孤怎麼睡得着覺？”
“且這樣的大事怎麼好獨麻煩長史一人勞心勞力？”
“讓孤也參與進來。”
“...”
肅王張張嘴還想要說些什麼。
卻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
打眼一看，卻是嚴長史的心腹屬吏。
嚴長史當即臉色一沉。
“混賬東西！”
“誰讓你進來的？”
“不是和你說過了嗎？”
“不許進來打攪殿下和本官！”
他怒不可遏。
要知道兩人剛剛商議的事情可是機密中的機密。
就連其他肅王黨的核心人物都不能知道的計劃。
“長史恕罪！”
“卑職實在是有要緊消息要來稟報！”
“這才進了議事堂...”
“哦？何等消息？”
“若是沒有你說的那麼重要，本官絕對饒不了你！”
“殿下...”
“長史。”
“今夜有連續兩封八百里加急軍情進入京中。”
“白韃入寇！山西那邊出事了！！！”
“什麼？！！”
肅王與嚴長史聞言俱驚。
...
半個時辰前。
皇宮。
金龍殿。
皇帝重病，精力再難維持，此刻早已睡下。
整個殿內有幾個宮人值守。
卻小心翼翼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唯恐驚擾到牀榻之上的老皇帝。
卻不想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將黑暗緊密的金龍殿喚醒。
幾個值守宮人臉色劇變。
忙打開門。
“幹什麼？”
“幹什麼？”
“爾不要命了？！！”
“大半夜的，驚擾了陛下休息，你喫罪得起嗎？！！”
“還不趕快滾出去！”
“天大的事情也明早再來說！”
“誒！該滾的應該是你吧？”
“腌臢東西！也不看看是誰？！！”
來人正是皇帝如今身邊的貼身太監。
直接一把將攔路的值守宮人推倒在地。
徑直闖入殿中。
這一連串嘈雜的響聲也終於將皇帝驚醒。
“誰呀？大晚上，爲何這般嘈雜？”
這些值守的小太監皆面如死灰，跪伏在地，一言不敢發。
而貼身太監也順勢跪了下來，滿臉惶恐，但顯然不是因爲吵醒的皇帝才惶恐的。
“陛下，奴婢深夜驚擾，還請恕罪...”
“然奴婢也是沒有辦法，今夜山西那邊傳來了八百里加急的緊急軍情！”
“已經出了大問題啦！”
“什麼？山西？”
原本眼眸只是閃爍着睏意的皇帝一下子睜大了眸子。
“恕你無罪！”
“快把軍情拿上來！”
“來人，掌燈，然後退下！”
其餘宮人見皇帝沒有發怒責怪的意思，這才鬆了口氣。
點燃了金龍殿的燈盞，緩緩退下。
皇帝身上披了件明黃中衣，緩緩坐起身來。
貼身太監已經恭敬的將軍情遞上。
緩緩打開。
卻因爲剛起，老眼昏花，難以看清。
遂將軍情遞還給貼身太監。
“看你急急忙忙的樣子，想必也是知道了。”
“這軍情上是何等消息，詳細說來。”
“是，陛下。”
“...”
太監猶豫了一瞬，旋即道。
“陛下...”
皇帝眉頭皺了皺，眼中閃過疑惑。
但也沒有顯出急切。
權因爲白韃秋日入侵乃是常有之事，並不奇怪。
唯一的疑惑是根據草原探子傳來的情報，白韃的那位與自己爭了一輩子的老可汗今年死了，幾個王子爲了爭汗位打得狗腦子都出來了，怎麼可能會有餘力在這個時候入侵？
“就這？”
“且去將這消息送到兵部尚書那裏。”
“等明日上朝之後，讓他和太子商量着，按照往年慣例，拿出個應對之策吧。”
“陛下！”
“嗯？”
“並非只有如此。”
“軍情上言。”
“寧武關已失！”
“白韃長驅直入山西，直抵大同城下！”
“二十萬白韃兵馬已將大同軍鎮圍得如同鐵桶似的。”
皇帝眉頭深深的皺起。
“寧武關竟然丟了？”
“白韃哪裏來的二十萬兵馬？！！”
“大同軍鎮內如今還有多少兵力？”
“軍情上可有說？”
“稟陛下，六萬出頭。”
“宣大總督、副總督聯名請求陛下能遣山海、紫荊等內三關兵力配合宣府兵力一同支援大同，打退白韃，奪回寧武關！”
“六萬兵力？”
“可守一段時間，只要大同不失，白韃便一日不可深入。”
“這樣，去將軍情送到兵部尚書府。”
“宣他明日早朝之後來金龍殿見朕。”
“喏，陛下。”
貼身太監眼見着皇帝臉色雖然滿是凝重，但也不算差，這才鬆了口氣。
此刻邊防形勢還並不算太嚴重。
大同之後，還有宣府，以及內三關等衆多險峻關隘，這些關隘在，白韃便一日也危及不了大齊的統治中心。
本朝建立以來，也寧武關也曾經多次被攻破，但是都被大同軍鎮擋了回去。
所以此刻皇帝還算得上安心。
這般得了令。
貼身太監拱拱手，正欲離開。
卻不想餘光一瞟。
又見一神色焦急的中年太監站立在門外。
“陛下...”
“去問問那太監有什麼事？”
“是，天色晚了，奴婢遣人來將大殿的燈吹滅，陛下可再睡一會。”
“嗯。”
皇帝點點頭。
見着貼身太監走到門口與那中年太監耳語幾句。
頓時冷汗如漿，如遭雷擊，愣在了原地。
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
一把從那中年太監手中奪過什麼。
徑直朝着皇帝走去。
“還有何事？”
“陛下！”
“大同城已破！”
“宣大總督田高智、副總督李篤率兵突圍，損失慘重！”
“什麼？！！”
皇帝身子猛地一震。
噗嗤！
當即吐出一抹鮮血。
“大同？！！”
“兩封軍情前後腳到，大同這就丟啦？！！”
“廢物！！！”
“田高智這個廢物！”
“李篤這個廢物！”
“這些鎮守的邊軍也全都是廢物！”
“咳咳咳...”
“陛下！”
“陛下！息怒！”
“莫要動氣！”
“莫要動氣！”
“事情還有轉圜餘地...後面還有許多大關...”
“僅僅只是丟了個大同而已。”
貼身太監趕忙走過去攙扶着皇帝。
卻被皇帝一把推開。
“滾開！”
“狗奴才！你懂什麼？”
“只看得到京城嗎？”
“大同一失。”
“山西一大半膏粱之地皆入白韃魔爪！”
“快！立刻宣太子、諸位閣老、以及其餘六部堂官進宮面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