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張俊美無濤的面容。
他帶着溫和無比暖入人心的笑容。
站在由窗臺灑入屋內的陽光下。
就好像渾身都籠罩在聖光之下。
十餘年過去。
他似乎依舊沒有任何改變。
那眼中的深情似乎沒有半分改變。
一如那些他們朝夕相伴的日子。
“你來了呀?”
安然柔和的話語再次傳入她的耳。
她本以爲自己根本不會再有任何心動之意。
可偏偏心臟不爭氣,都快從肚子裏跳到嗓子眼一般。
她張了張嘴,卻硬生生說出話來。
“...”
“怎麼不說話?”
“都快不認識了?”
“安...安然...我...”
“噓!”
“好啦。”
安然豎起一根手指頭堵住她的櫻脣。
“好啦,若是不想說,便什麼都不要說。”
“你可還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
安然轉而牽起她白嫩的手。
很溫暖。
她曾經無比享受,卻又很久沒有再享受過的感覺。
“此處就是我爲了我們的約定而建。”
“你可願隨我去看一看?”
“你說過的,閒暇之時,我們會在滿是玉蘭花的小院裏,散步賞景。”
“嘿嘿。”
“走吧。”
“我已經等你很久很久了。”
安然輕輕拉着她,很小心,好似手中的根本不是一個人的手,是什麼稀世之寶一般。
根本沒用什麼力氣。
可姜泠瓏偏偏沒有力氣掙脫開。
隨着他的步伐。
一同出了屋子。
來到院子裏。
白色的玉蘭花此刻竟然盛開得極爲燦爛。
剛一進院子,就能夠聞到一股撲面而來的花香。
“好看嗎?”
“此處玉蘭樹可是我專程從江南引進的樹種。”
“沒有選其他顏色兒的,白色的,素淨,清澈,好看。”
“就如同你一般。”
安然笑意盈盈。
姜泠瓏看着他的臉。
神色有些猶疑。
“安然...我...你...”
“有些事情不是...”
“好啦,不要說了。”
“我們不要說那些不開心的事情。”
“你只需要隨着我的腳步看看就行。”
“這是我們之間的約定。”
安然笑意不變,再次阻止了姜泠瓏的欲言又止。
他反而摟住姜泠瓏纖細如柳的腰肢兒。
蘊含着無盡深情的眸子落在她的臉上。
好似是一座火山,隨時可能從中噴薄而出炙熱的愛意。
“泠瓏...”
“嗯?”
“我愛你。”
“我...我也...”
安然面容湊得極近。
姜泠瓏甚至能夠感受到他溫柔的氣息打在自己精緻絕美的面上。
張張嘴,後續的話還未說出。
她的嘴卻被堵住。
安然就這般擁着她,噙着她的脣。
動作誠摯而又炙熱。
一如此刻他心中的情感一般。
那如火山下深深掩藏的愛意爆發了!
她也好似迷了心竅一般,用青澀的動作迴應着他。
良久。
脣分。
姜泠瓏此刻眼神都迷離了幾分,帶着氤氳水汽,滿臉嫩紅,極爲迷人。
安然輕笑。
“真美!”
“我們再出去走走?”
倒也沒有徵取姜泠瓏的同意。
他便自顧自的攬着她的腰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
並未在院內停留多久。
旋即清澈如銀鈴般的笑容響徹在前邊的學堂間。
那是一羣穿着青衣布衫的小孩子。
他們好似在玩遊戲。
面上都帶着無憂無慮的笑容。
兩人就站在邊上。
並未打攪。
“泠瓏。”
“你看他們多麼開心幸福呀?”
“如今的大齊,是不是所有的孩子都如他們一般了呢?”
姜泠瓏對上安然溫和的眸子。
想要張嘴回答。
卻是身子猛然一震。
隨即眼前的一切畫面好似泛黃的畫卷一般,失去顏色。
眼前的安然。
那個溫暖的笑容,也急速褪色、凝固。
“安然!!!”
她忍不住大喊一聲,便要伸手去抓。
噗噔!
劇痛傳來。
再打眼一看。
眼前哪裏還有什麼安然。
什麼言笑晏晏的小童。
什麼花開滿園的院落?
她依舊是她。
她依舊站在那間小小的屋子裏。
剛剛傳來的劇痛,不過是她一時激動,撞上了桌椅。
而桌椅上,赫然是一張展開了的泛黃紙張。
這是一幅畫卷。
其上畫着玉蘭花盛開的小院內。
安然與姜泠瓏擁吻在一起。
兩人都是那麼投入。
那麼真摯。
真摯到姜泠瓏心臟隱隱發痛。
疼到她的眼角滴落一滴眼淚。
正好滴落在那兩人的面容上。
將描繪面容的墨水暈染開來。
直到再也看不清。
姜泠瓏忙要伸手,將那淚水抹去。
卻又在畫卷左下角發現一行小字。
【姜泠瓏纔是我的寶藏】
“...”
姜泠瓏沉默了片刻。
旋即擦了擦意外滴落的淚珠,將那畫卷捲起收攏在懷中。
但也並未出了屋子。
而是在椅子上坐下。
目光有些呆滯的摸着溼潤的眼角。
她是不願意相信的。
她本以爲自己面對如此場景心中不會再有半點波瀾。
她本以爲自己對他早就深惡痛絕,沒有了半點情感。
卻壓根沒有想到。
僅僅是他留下的一幅畫卷。
便能讓她幾乎如同進入幻境一般,再次見到他。
便能讓她淚流滿面,反應如此之大。
其實那幅畫根本畫得不像,安然不太會畫畫的。
可是偏偏就是這樣一幅畫,她卻能一眼認出其上的主人公。
“我竟然還愛着他?”
“都這麼多年了。”
“那些感情依舊隱藏在我的心裏?”
姜泠瓏抿了抿嘴。
眸光打量着這間小小的一眼望盡的屋子。
好似依舊能夠看到當年安然在此生活過的痕跡一般。
“所以...”
“我流淚是在懷戀他?”
“我想要回去那些年相伴在一起的時光?”
“我在後悔當年的事情?”
“我潛意識裏認爲我做得錯了?”
“我想要將他尋回來?”
姜泠瓏喃喃自語。
低垂下眸子。
內裏的光芒好似黯淡下來。
一雙白嫩的手,死死抓在椅背上。
顯示着她的內心並不寧靜。
過往那些或是溫馨或是感動的一幕幕在她眼眸間流淌。
此刻她的樣子,倒不像是一個統御了萬里疆土征服了草原、海洋威名赫赫的大齊女帝。
反而像是一個死了丈夫的哀怨女子。
“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