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瓏...你都不知道我有多英勇...”
“你可知道白韃大汗身邊常有怯薛軍護衛？”
“怯薛軍又被稱爲質子軍。”
“那些怯薛軍都是草原各個部落首領的最英勇最善戰的親子。”
“他們無比忠誠於大汗。”
“是大汗身邊最最可靠的護衛。”
“當時將士們乘勢襲擊大汗。”
“即使我們的將士們也無比英勇。”
“距離白韃大汗最近的時候不過十餘步，可就是硬生生被這下怯薛軍阻攔，不能靠近。”
“還得是我...”
“拿着特質的鐵火砲往那人堆裏一丟。”
“將他們炸得人仰馬翻。”
“然後我才提着一把劍，上前去了結了那白韃大汗...”
“你都沒有見到。”
“這大汗乃是殺人無數的人物...臨死時卻和那些被白韃殘害的百姓一般沒有什麼兩樣。”
“一樣會尿褲子...一樣會悽慘哀求我不要殺他...”
牀榻之間。
姜泠瓏發泄過一番之後，情緒也便平復下來。
安然也就是順勢與她講起了自己昨晚的英勇事蹟。
無論是誰，都想在自己愛的人面前有個光輝的形象。
不過他卻是不知，他在姜泠瓏心中的形象早就光輝無比了，不需要任何畫蛇添足的敘述。
只見姜泠瓏撇了撇嘴。
“哼！”
“說是英勇，其實都是廢物！”
“這些將士要是真的無畏，哪裏還輪得到你親自殺敵？”
“還有你！”
“你倒是英勇了。”
“爲山西河北各地百姓報了仇。”
“卻也半點不關心自己的性命...”
“以身犯險。”
“竟然還敢在我面前提起。”
“你真的要氣死我嗎？”
她不滿的戳了戳安然的臉頰。
“嘿嘿嘿...我這不是想在你面前表現一下嗎？”
“不需要！”
“你在我面前已經表現得夠多了。”
“爲了救我受了那麼多次傷，難道還沒有表現夠？”
“你能安安穩穩待在我身邊，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好。”
安然點了點頭。
“如今白韃大汗已死，草原部落羣龍無首。”
“至少今年沒有任何威脅了。”
“想來外邊的圍城也已經解了。”
“泠瓏，我們又安全了...”
“還順帶解救了數十萬百姓。”
“所以呢？”
“我們下一步該如何？”
“聽說舅舅打着清君側的名義回頭攻打京城去了。”
“若是成功，也算是給我報仇了。”
“我們是否要回京城？”
談起未來的打算。
安然神色一下子嚴肅了起來，搖了搖頭。
“不。”
“且不提鎮北侯蒙受國恩，卻拋棄宣府及宣府城之後數十萬百姓。”
“只提他打着清君側的名號攻打京城。”
“泠瓏，你可知自有史以來，歷朝歷代每次清君側名號已出現，都是在謀反？”
“這些叛亂可都打着清君側之名號。”
“可見鎮北侯之心意！”
“他也是在謀反！”
“是在反姜家的江山！是要取姜氏天下而代之！”
“...”
姜泠瓏愣了愣。
“安然...你這話是不是太過絕對了？”
“皇兄罹難，舅舅原就寵愛我與皇兄二人。”
“再者，京城那逆賊又將舅舅往死裏逼，不留半點退路。”
“他或許是在仇恨以及迫不得已之下才如此。”
“未必就是要謀反。”
安然卻依舊搖了搖頭。
“泠瓏，你把此事想得簡單了。”
“就算是國舅爺是出於你說的那些原因才舉兵。”
“可是跟隨着他的那些人會與他一條心嗎？”
“下邊的人會不會爲了權勢富貴，給國舅爺來個黃袍加身？”
“他身爲他所屬利益集團的領袖。”
“他怎麼可能背叛他利益集團的利益？”
“就算是不想，黃袍披到了身上，他還能把黃袍丟到地上，去當一個忠臣？”
“那樣他的利益集團就會背叛他，他的結局又能好到哪裏去？”
“泠瓏，人走到了高位，也就身不由己了。”
“我們不能看他個人到底是如何想的。”
“要看他是如何做的？要看他所屬的利益集團需要他如何做！”
“...”
姜泠瓏沉默了。
屋子裏的氣氛也變得沉重了不少。
過了許久。
姜泠瓏才又問道。
“安然...我身爲姜氏子孫...”
“如你所說，舅舅是在謀反，那豈不是我們終究有一天要與他兵戎相見？”
安然臉色變得溫和起來。
摸了摸姜泠瓏的腦袋。
溫聲道。
“好啦。此事不用你來操心。”
“我會安排好的。”
“你雖然是姜氏子孫，但是畢竟是女子。”
“什麼兵戎相見的事情，還用不着你來謀劃。”
“我...”
“我只是擔心你會被血脈親情所縛...屆時會傷心，才與你提起這些事情，好讓你做個心理準備。”
“泠瓏...你且記住一點。”
“權利場上無親人！”
“權利最最會腐蝕人心，把原本好好的一個人變得冷漠殘忍。”
“或許以往國舅爺對你和太子殿下很好，有親情。”
“可一旦踏上了權利爭鬥的對立面，過往的那些都會化爲虛妄...”
姜泠瓏眉宇間染上一抹深深的恐懼。
“...”
“那...那你呢？”
“你也會變嗎？”
“...”
“我會！”
安然斬釘截鐵。
姜泠瓏身子一顫。
“不過...唯有一點。”
“泠瓏，無論我變成什麼樣，你都是我最愛的人。”
“我永遠不會傷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