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已然熄滅。
只剩下中央竈裏橘紅色的炭火依稀放着光芒。
一抹如同春日桃花綻放的氣味陡然在其間蔓延開來。
姜泠瓏目若春水,臉似桃花,怔怔的看着安然。
其眼中閃過一抹慵懶和滿足。
舔了舔嘴脣。
看着依舊熟睡神色恬靜的安然。
面上卻浮現極致的羞赧和後悔。
“啊...”
“我都做了什麼...”
“有什麼,怎麼就跟發了瘋一般...”
“究竟爲什麼要做出這種事情...”
“而且還是在他的身邊。”
“這簡直就是對他的褻瀆!”
愧疚在心中蔓延。
隨後是恐懼。
即使從來沒有人告訴她這方面的事情,她也能憑藉直覺得知這是極度不知羞恥的行爲。
她簡直不敢想此事被安然發現之後的後果。
會不會被他認爲是個不知廉恥的女子,要是厭棄了她...
姜泠瓏臉色陡然從紅暈滿頰轉爲蒼白。
她悄悄從榻上起身。
趕忙換下了緊緊貼在嬌軀上的衣物。
放到尚未熄滅的竈邊烘乾。
做完這一切,這才走回榻邊。
有些爲難的看着瀰漫着異樣花香的被褥。
抿了抿嘴。
這一定要清除乾淨。
否則安然明早起牀或者今晚起夜,就一定很容易發現。
畢竟剛剛一時太過激動,沒有把控住...
這般想着,又再次尋來幾塊乾燥的布匹。
墊在其上。
只能期待在被他發現之前,用體溫焐幹了。
極其小心生怕吵醒安然的處理好這一切。
她總算是鬆了口氣。
這纔再次躺回了被窩。
側躺着看向身旁熟睡的安然。
眼中波瀾又起。
心中恐懼。
那抹熟悉的渴望再次涌來。
“嘖...明明剛剛纔...”
“姜泠瓏...你是有多不知廉恥呀?!!”
她卻也不知今日是怎麼了,往日這樣從靈魂到身體的衝動也不沒有,但是並沒有如今日這般強烈到讓她神志不清的地步。
剛剛的所作所爲,就像是給她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一般,一次滿足猶想要第二次。
強忍下心中和身體的衝動。
她只是貼近安然的懷中,又在他的脣瓣上啄了一下。
可下一秒,她又愣愣看向被窩當中。
櫻色的小嘴微張。
“剛剛是什麼?”
“好燙...”
“是...安然身上的東西?”
“好像以前也發覺過...”
疑惑上涌,可是此時明顯不是探究時候。
她尋思着以後再找個機會問問安然,他身上的那物什到底是個什麼。
這般想着,她強行壓下心中的旖念,閉上了眸子。
想要強行讓自己進入夢鄉。
漸漸的。
屋內橘黃色的炭火也逐漸熄滅了。
帳內顯然一片黑暗當中。
不知是過了多久。
一聲細不可聞的嘆息聲在帳內響起。
“唉...”
安然陡然睜開眸子。
眸光復雜的看向懷中緊緊抱着自己的少女。
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臉頰。
“終究是個大姑娘了...”
他就這麼看了一會,又才小心翼翼的起身下了牀。
並未理會自己尚帶着桃花香氣的溼氣的左臂。
徑直走到了爐竈邊。
撥了撥火堆,重新添上柴火。
又整理了一下姜泠瓏放在邊上烘乾的裏衣,免得烤焦。
做完這些。
他才重新回到被窩,攬住姜泠瓏的纖腰,閉上了眸子。
又過了許久許久。
等到安然呼吸都均勻,明顯是睡着了。
姜泠瓏才又顫顫巍巍的睜開雙眼。
神色極其複雜,幾是要淌出淚來。
“嗚嗚嗚...”
“原來他醒了!”
“原來他知道了!”
“怎麼辦?”
“明早起牀我該怎麼面對他?”
她心跳得很快,彷彿已經看到了明早安然眼中的厭棄的神情。
一抹忐忑和恐懼一下子蔓延向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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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整片軍營已然是人聲鼎沸。
白天需要行軍。
將士們開始拆除昨夜臨時搭建的營帳。
也有火頭軍開始埋鍋造飯。
姜泠瓏昨夜在擔驚受怕中不知何時睡着了。
此刻亦被外界嘈雜的聲音吵醒。
顫顫巍巍的睜開眸子。
緊張的看向身旁,竟然已經是空無一人。
又往帳內看了看,依舊不見人影。
她的心陡然一鬆。
臉色立馬緩和了起來。
“安然...”
“還好安然不在...不然都不知道如何面對他...”
可是下一秒,臉色又變得蒼白起來。
“可是...”
“應該不會是他不願見我,才一大早就出去了吧?”
“不要呀...”
正當姜泠瓏滿心慌亂之際。
營帳一下子被人掀開了。
帳外寒風涌入帳內,直讓姜泠瓏打了一個寒顫。
側頭看去。
卻見到安然溫和的臉龐。
一如往日一般。
他端着碗筷。
“起來啦?”
“軍營簡陋,沒什麼好喫的。”
“我給你煮了一些米糊糊。”
“快起來,趁熱喫吧。”
“等會會有人過來把咱們這個營帳拆除,一會就要行軍了。”
看着安然的笑臉,姜泠瓏明顯有些呆愣。
一個不注意,安然就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
“怎麼了?”
“剛起來還是懵懵的?”
“還是說讓我餵你?”
安然笑眯眯的,語氣溫柔到了極點。
姜泠瓏目光躲閃,不敢與他對視,低頭不語。
“哦...我明白了,是讓我餵你?”
“那咱們可得快點。”
安然拿起調羹從碗中舀了一勺米糊糊,湊到她的嘴邊。
姜泠瓏搖了搖頭。
伸手推了推。
“不用你喂...”
“還沒有洗漱呢...”
“那好吧,你且洗漱。”
“我也去給自己盛一碗,等會咱們一起喫?”
“嗯...”
姜泠瓏輕輕的點點頭。
見此,安然站起身,出了營帳。
不一會,回來的時候,姜泠瓏已然是梳洗完畢。
整個人怏怏的坐在桌邊。
依舊不敢對上安然的目光。
安然心知肚明怎麼回事。
倒也不好戳穿。
旋即如往日一般,坐下來喫起了早飯。
只當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小姑娘嘛,麪皮總是薄的。
他身爲她最最親密的人,自然是要呵護她脆弱稚嫩的自尊心的。
卻不想他不提起。
等到喫過一頓沉默的早餐。
姜泠瓏主動開口了。
“安然...”
“嗯?怎麼了?”
“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壞孩子?”
姜泠瓏擡起頭,眸光泛紅看向安然。
看起來像只令人憐惜的小白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