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無人。
一進小院落赫然出現在姜梓楠面前。
這院落明顯年久未修。
以至於門口的臺階上滿是青苔。
門框上佈滿蜘蛛網。
姜梓楠眼眸閃過一抹追憶。
上前嘎吱一聲推開院門。
不出所料。
內裏陳設很是破舊。
好似很久都沒有住過人的樣子。
除了沒有長雜草。
所有物件上都積滿了灰塵。
可她卻沒有半點嫌棄。
愣愣的站在院內好久。
清淚從眼眶滑落。
“就是此處...”
曾經在此處發生的種種就是她不願與姜泠瓏同行的原因。
她的姑父,是她此生最最親近的親人。
若是她變成姜泠瓏一般的人如何對得起他呢?
那樣一個無情的女人,將她的姑父拋棄。
她又怎麼可能原諒姜泠瓏?
哪怕姜泠瓏是她真正意義上帶有血緣關係的親人。
姜梓楠隨處尋了一地方坐下,絲毫不覺得髒。
“姑父...”
“你放心!梓楠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你的一言一行、諄諄教誨,我都有牢牢記在心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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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此處?!!”
安然眸光看向前方的宮人,語氣有些急切。
在他前方不遠處,有一座寒酸的小院。
“是是...安公公...”
“數月之前,陛...啊不,逆賊將殿下安置在此處...”
得到肯定的答覆。
安然急忙上前推開了院門。
剛推開門,就聽到一道尖利的女聲正在大聲吼叫。
“小賤人!”
“死了爹孃,還以爲你是小郡主呀?!!”
“你爹孃就是朝中逆賊!就這麼死了都是便宜他們了!”
“而你!不過也就是個逆賊剩下的小賤種!”
“陛下能饒你一條小命都是極其幸運!”
“給我在這裏裝什麼裝?”
“信不信老孃打死你!!!”
打眼一看。
便看到一中年女人叉着腰,一臉惡毒的罵着距離她不遠處角落的小姑娘。
就見這小姑娘穿的破破爛爛,面黃肌瘦。
垂着頭,一言不發,身子有些微微顫抖。
再仔細瞧去,也能夠依稀辨認出小丫頭的容貌與太子殿下許多相似,
“做什麼呢?!!”
“你們是誰?”
“不知道此處是看押人犯的地方嗎?”
“懂不懂規矩?”
“還不給我滾出去?”
“不然我叫人打死你們!”
那中年宮裝女人見着有人進來,厲聲呵斥道。
可安然卻理都不理她。
徑直走向角落那小丫頭。
“梓楠...”
“梓楠...對不起...”
“我來晚了...”
他將那小丫頭抱在懷中。
能夠明顯感受到入懷的時候,小丫頭的身子一震,緊接着是一陣顫抖。
從她那黯淡無光的眸子裏看到的就只有恐懼和空洞。
安然內心的憐惜和愧疚一下子涌上心頭。
“小梓楠。”
“別怕...”
“別怕...還記得我嗎?”
“我是你安哥哥呀?”
“我來救你了!”
“不要怕!”
“我不會傷害你的。”
“現在你平安了!”
這小丫頭聞言擡頭看了安然一眼,身子的顫抖這才停下。
但是依舊未說話,亦並未掙扎。
安安靜靜,十分順從。
“看什麼看?”
“還不快滾出去?!!”
“你的總管太監是誰?”
“擅闖重地!我要讓你家總管打死你這個小東西!”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小院內響起。
安然跟前帶路那宮人狠狠給了中年女人一巴掌。
“怎麼說話呢?”
“這是御馬監掌印太監,安公公!”
“什麼御馬監掌印...”
“啊?!!”
撲通!
這女人一下子跪了下來,再也不復之前的囂張。
瞬間紅腫的臉頰上滿是堆笑,好不醜陋。
“哎呀...”
“原是安公公...奴婢真是有眼不識泰山...該打該打!”
“還請安公公恕罪...”
安然並未理她。
只是低着頭檢查着小丫頭的身體狀況。
比起數月前那個活潑可愛的小丫頭。
如今的姜梓楠瘦弱了許多,幾乎只剩下皮包骨頭。
手臂、手背上滿是傷痕。
更更重要的是。
她的眼神,沒有半點光芒...被安然抱在懷中,就好似抱着一個木偶一般,任憑擺佈。
明顯是受了刺激和不少折磨。
安然心中怒氣和憐憫並起。
“怎麼回事?”
“這丫頭怎麼會變成如今這個模樣?!!”
他蘊着滔天怒火的眸子直直看着那跪着的中年女人。
女人一臉諂媚。
“安公公...”
“您有所不知...”
“可別被這小賤人可憐模樣給騙了!”
“這小賤人乃是戾太子的女兒!”
“是我大齊的罪人!反賊!”
“這般待遇不也是應該的嗎?”
“若非陛下下令將她好生養起來,怕是早就丟出宮去餓死了...”
“怎麼罪人反賊?現在不是了!”
“我問你怎麼回事?!!”
安然寒聲道。
一旁宮人也插嘴道。
“賤人莫要亂說話!”
“如今肅王纔是反賊!逆黨!”
“這位是帶兵入宮平叛的安公公!”
這中年女子聞言身子一震,滿臉驚恐。
“啊...”
“你這...”
“我問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你在苛待她?”
“不不不...沒有...”
“這小丫頭數月之前眼見着太子妃自盡...之後就瘋啦!”
“也不說話,不喫飯...”
“奴婢從未苛待...”
“那手臂上的傷痕是怎麼回事?”
“我剛剛進來時可聽得清清楚楚你那粗鄙不堪的辱罵!”
“那...那是...”
這中年女人雖然人傻了些,但此刻哪裏還能不知道眼下宮裏變了天,這位安公公明顯就是爲姜梓楠撐腰的。
“吾問你!”
“爲何要苛待一個如此幼小的丫頭?”
“就因爲她沒了父母?就因爲她孤苦伶仃?”
“你算個什麼東西?”
“再落魄也是天家血脈!”
“也是你能侮辱的?”
“來人!”
“小的在!”
“將這賤婢拖出去!打一百大板!”
“然後丟到浣衣房,給我幹到死!”
“哎呀!安公公饒命!饒命!”
“奴婢知道錯了!您就饒我一命吧!”
這中年女人如喪考妣,滿臉恐懼。
被髮配到浣衣房且不談,就單單一百大板就沒想着她能活下來呀!
安然神色漠然。
“還不快拖出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