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儀扯着嗓子喊道。
安然卻無動於衷。
眸光死死的盯着新娘子面上的紅蓋頭。
好似要將紅蓋頭穿透看看裏邊到底是張什麼樣的面容。
“新郎...新郎!”
“一拜天地!”
安然回過神來。
與新娘子一起轉身朝外拜去。
兩人同時低下頭。
便聽到安然咬牙切齒小聲道。
“姜泠瓏!!!”
“我知道是你!”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紅蓋頭垂地。
以安然的角度只能看到那一抹白膩的下巴和微微翹起的紅脣。
紅脣微啓。
“安郎,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還不明白?”
“我要嫁給你!”
“我們正在拜堂呢!”
“二拜高堂!”
“你這就是在胡鬧!”
“還不快回去!”
“你可是大齊長公主!”
“若是讓別人知道了...”
安然自是惱怒至極。
根本沒有想到姜泠瓏竟膽大至此。
“呵呵...”
“安郎。”
“你若是不配合,那我可就很難辦了。”
“要不我現在就把這蓋頭一揭,讓世人看看我們權傾朝野的安公公的新娘子到底長什麼樣子?”
姜泠瓏眼見着安然動作停滯在原地,有那麼一些不願配合的傾向,根本不着急,淡淡的拋出一個威脅。
哼哼!
堂堂大齊長公主竟被發現要嫁給一太監當對食兒。
這要是傳出去,是何等的醜聞。
天家的威嚴馬上就會喪盡。
她的名聲盡毀。
中外物議沸騰。
就算是他安然一手遮天,也絕對會被口誅筆伐,直到被唾沫淹死。
她可是早就算計好了的。
安然今日不配合也得配合!
果然,威脅的話一出,他的臉色立刻就鐵青。
動作僵硬的轉過身,對着兩塊牌位跪拜下去。
“哼!”
“這是什麼表情?”
“安然!”
“可是本宮嫁與你!”
“難道你還喫虧啦?”
“我可提醒你!”
“最好管理好你的表情!”
“不然我真的會掀蓋頭的!”
姜泠瓏不滿的嘟囔道。
聲音很小,也就只有近在咫尺的安然能夠聽得見。
卻只見他的神色已然是冷硬如冰。
“夫妻對拜!”
兩人一齊躬身。
“禮成!”
“送入洞房!”
姜泠瓏在一羣侍女的攙扶下,往後院而去。
經過安然身邊。
見着他已經怒到不能再怒的神情,心中終究是閃過一抹害怕。
於是在他耳邊輕輕道了一句。
“等會快些來洞房。”
“我與你解釋!”
話音剛落。
觀禮的賓客自是朝着安然簇擁過來。
“唉唉唉!”
“新郎官!”
“今日一醉方休!”
“對!吾等屢受安公提攜!”
“再怎麼也要敬一杯酒,感謝感謝!”
“哈哈...以往還真是從未見過安公飲酒呢!”
“卻也不知安公酒量如何?”
“再怎麼說今日也是大喜的日子...您可不能掃大家的興呀!”
“...”
-------------------------------------
深夜。
安府本沒有多少傭人奴僕。
還是凌瀾遣小廝將一衆酩酊大醉的賓客們送到客房當中。
“安公,殿下已經等候多時了。”
“您跟我來吧。”
凌瀾淡淡的眸光看向面上帶着坨紅的安然。
顯然是姜泠瓏怕他直接跑路,不去洞房,才叫凌瀾過來守着他。
不過安然卻並沒有逃避的心思。
點了點頭。
跟在凌瀾身後。
兩人不一會便來到了精心佈置得喜慶紅豔的臥房。
“您進去吧,不會有人來打攪您。”
安然推門而入。
內裏映入眼簾,真的只有紅色。
紅色的喜燭,紅色的牀榻,紅色的牀單被褥,紅色的人。
姜泠瓏依舊頭戴紅蓋頭,端正的坐在榻上,等待着他的到來。
安然走到距離她三五步的時候腳步停了下來。
面上閃過一抹複雜。
“...”
“安郎...你來啦?”
“我們談談吧。”
安然臉色很是嚴肅。
“安然...我們先喝合巹酒,把該走的儀式走完...”
“我們談談!!!”
安然在圓桌旁坐了下來。
沒有再靠近,語氣中帶着一抹不可違逆。
姜泠瓏無可奈何,只得提前掀開了蓋頭。
嘟了嘟嘴,一臉不滿的看着安然。
“你要談什麼?”
“爲什麼要這麼做?”
“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什麼我在想些什麼?”
“安然!這麼多年了,難道你還不知道我的心意?”
“我愛你!我離不開你!”
“我們之間的感情早已超越了尋常夫妻之間的感情了!”
“所以我要嫁給你!”
姜泠瓏含情脈脈,眸光中滿是愛意。
“...”
“這就是原因?”
“你難道不知道你自己的身份?”
“你是大齊長公主!”
“馬上就要當上皇帝的人。”
“居然偷偷摸摸,跟鬧着玩一樣,嫁給一個低賤的太監?”
“你的名聲不要了?”
“這不是沒被發現嗎?”
“除了很少很少的人知道,外邊的那些人怎麼可能會想到新娘子是我?”
“安然...”
“你就知道罵我!”
“可是你有多久沒有陪過我了?”
“每日就是公務政事...”
“還時常往京城外邊跑,一去就是幾個月!”
“這兩年來,一直都是聚少離多。”
“你知道我這兩年是怎麼過來的嗎?”
“你明明就知道我離不開你!”
“安然,我與你說實話!”
“我之所以堅持要舉辦這場婚禮。”
“就是想把你拴在我身邊。”
“我不想你離開我!也不想你每天忙到腳不沾地。”
“我只想你每時每刻都膩在我身邊。”
“我難道有什麼錯嗎?”
“但凡你多考慮一下我的感受,我也根本不至於如此...”
姜泠瓏面上的化過妝的。
喜燭光照耀下,整張臉都紅彤彤的,有種脫離了少女青澀感的嬌豔。
可偏偏此時,這張絕色的面容上已然掛滿了淚水。
“嗯?安然!”
“你說話呀?”
“你爲什麼不說話?”
“看來你也是知道愧疚的啊...”
“你就真的忍心這般疏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