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是皇兄的唯一的遺孤,小侄女姜梓楠。
還有一個,就是她最愛最愛的安然。
可是這兩者又是不同的。
姜泠瓏已經沒有其他親人朋友了。
兩年前那場變故,讓她失去了從小相依爲命的兄長。
她也想要被呵護,被關愛。
不!應該說是極度需要。
這種呵護和關愛,尚還年幼且受了很大刺激的姜梓楠給不了她。
唯一的來源就是安然。
可偏偏如今的安然因爲將大部分精力放在了政務的處理上。
而將她忽略。
所以她纔會產生如此之大的怨氣。
她想要如藤蔓一般纏滿安然全身,死死的將他抓牢,貪婪的享受他的溫暖。
這纔有了這次瞞天過海的婚禮。
她渴望與他建立更親密的關係。
從而讓他的目光更多的停留在自己身上。
“...”
“唉...抱歉...泠瓏。”
“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
“抱歉...”
安然面上的怒火陡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愧疚。
“如今大齊的狀況已經是日薄西山...各地紛亂不休。”
“我也是沒有辦法,實在是難以抽出精力來陪你...”
“卻不想你的不滿竟然積累到這個地步...”
姜泠瓏擦了擦眼淚。
站起身子,緩緩走到安然身邊。
將他抱緊。
“你知道就好!”
“安然...”
“我其實是應該體諒你的...只不過到現在,我也實在是難以忍受沒有你的日子了...”
“所以我小小的任性了一把...”
“我知道如今大齊的狀況...”
“之後,我也不會強行要求你來陪我...”
“只是...今日...”
“就當是我一個小小的願望...”
“還請你滿足我。”
“安然!”
“我想嫁給你!”
“我想和你締結除血緣關係之外最最親密的關係。”
“安然...你能答應我嗎?”
姜泠瓏伸手拿過桌上早就準備好的合巹酒遞到安然面前。
“...”
“可是...你是大齊長公主...”
“怎麼能屈尊降貴...”
安然神色終是動搖。
“什麼公主不公主的?”
“我們之間難道還需要在意這樣一層身份?”
“只要我們是相愛的,不就行了?”
“不...我只是擔心你會委屈...”
“什麼委屈?我只會感到幸福。”
姜泠瓏神色又陡然憂傷了起來。
“嗚...”
“安然,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哈!我就知道!你變心了!”
“這樣一個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滿足我...”
“哼!”
“滾吧!”
“這親不結也罷!”
“以後,你就當你的安大太監!我當我的長公主!”
“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
她眼淚再次大滴大滴的從眼角滑落,猛地起身,用力往外推了安然一把。
“誒...”
“別呀...”
“我答應你還不成嗎?”
安然卻也不等姜泠瓏反應過來,將她手中合巹酒搶過一半來。
環住她的手臂,一半合巹酒已經放到了嘴邊。
“算你識相...”
姜泠瓏哽咽着瞪了安然一眼。
這才與安然一同低下頭去飲下屬於自己的那一半合巹酒。
只不過安然並沒有注意到。
他低下頭飲酒的那一瞬間。
姜泠瓏飽含淚花的水潤眸子中閃過的狡黠以及嘴角揚起的得逞笑意。
“哼!”
“真以爲我這兩年垂簾聽政只是當泥菩薩呀?”
“以退爲進!不知見朝堂袞袞諸公用了多少遍了。”
姜泠瓏心中還有那麼點小驕傲。
先前的怨氣滿滿,淚流滿面,不過是爲了達成目的的手段罷了。
費這麼大氣力,自然也不可能只是成這個親。
說什麼不需要以後安然多花時間在自己身上,那都是騙人的!
她就是要憑藉着這一次夫妻關係,將他牢牢鎖在身邊。
合巹酒一飲而盡。
姜泠瓏擦擦臉上的淚水。
暈紅的臉頰上帶上了一抹羞澀。
撲進安然懷中。
不敢擡頭看他。
“安郎...”
“你看...咱們堂已經拜過了,合巹酒也已經喝了。”
“咱們這算是夫妻了吧?”
“嗯...”
安然撫摸着姜泠瓏的秀髮,輕輕點了點頭。
眼中閃過複雜的光。
他愛懷中的這個少女嗎?
答案是毋庸置疑的。
就算是太監,也曾如這世間絕大多數少年郎一般,想象過與心愛的姑娘踏入洞房的景象。
只不過夢還未開始,就被他自己殘忍的掐滅了。
他知道自己只是太監,沒有資格。
他知道自己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沒有時間。
他知道自己壽命不多了,不能耽誤心愛的姑娘。
可是現在。
他縱使有千萬種拒絕的理由。
卻根本抵禦不了心愛的姑娘站在自己面前,索要幸福,索要承諾。
他知道自己不應該答應的。
可也忍不住要沉浸到這幸福當中去。
他知道自己以後根本抽不出多少時間來陪懷中的姑娘了。
所以他能給的,只有這個形式上的婚禮。
“泠瓏...”
“嗯?”
“我真的真的很愛你...”
“嗯...我知道,我也是。”
“我想和你長相廝守。”
“既然如此,那你可不能離開我!一輩子都不能!”
“...”
安然沒有答話。
姜泠瓏腦袋深深的埋在他的懷中,並未注意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哀傷。
“天色不早了。”
“準備休息吧。”
“嗯嗯!”
姜泠瓏眼中精光一閃。
用力的點點頭。
拖着安然的腰,就往後退去。
碰到牀榻,
整個人連帶着安然向後一倒。
安然在上對視上她閃閃發亮的眸子。
卻是一點都不想要睡的樣子。
“嗯?”
“真睡呀?”
安然挑了挑眉。
在她嘴角輕輕印了一下。
“別鬧。”
“明日還有政務需要處理,今日落下了。”
姜泠瓏眼角閃過媚意,搖了搖頭。
手卻不老實,摸到了安然的腰帶。
“小安子...”
“你看看,這裏可是洞房。”
“新婚夫婦入洞房,哪裏有老老實實睡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