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男配:我離去後,女主追悔莫及! >第210章 也好也好,就此歸去
    噗嗤。

    是箭矢穿刺身體的聲音。

    白皚皚的雪地上,

    被襯托的極爲鮮明的鮮紅色迅速潑灑開來。

    像是雪地裏盛開的一朵巨大的梅花。

    安然倒在半膝深的白雪當中。

    好似蓋了一層白棉被一般。

    冰寒接觸全身的一瞬間。

    冰雪也在憐惜他一般。

    他十數支箭矢穿透他的身軀,竟也未感受到什麼疼痛。

    唯有一蓬蓬溫熱滲入白雪當中。

    冰寒急速侵入他的身子。

    “呃...咳咳...”

    他張大了嘴,面上有晶瑩劃過。

    並非是他的淚水。

    而是冰花落在面上又被融化。

    雙眸無神的看向暗沉的天空。

    眼前卻如同走馬燈一般,閃過諸多過往的景象。

    “泠瓏...我發誓一定會守護你一輩子...”

    “泠瓏...我自然是愛你的...可是我只是...”

    “泠瓏,我們以後便開個學堂,我做先生...你做師母...”

    “泠瓏,別哭,我幫你報仇!”

    “泠瓏,你說我要是早早死啦,你可怎麼辦吶?”

    “...”

    有關姜泠瓏的畫面僅僅一閃而過,便消逝如空。

    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張張粗糙黝黑的面容。

    “安公...今年可怎麼辦吶?吾家十口人,荒年絕收可全部活不下去啦!”

    “安公!安公,您是青天大老爺,村裏惡紳奪我良田,還請您爲草民做出呀!”

    “滾開!你這該死的官兒!都是你們未盡到職責,害得我丈夫兒子慘死異族鐵蹄之下!”

    “...”

    “安公!不得了哩!這洋芋畝產兩千斤!如此下來,我家便能喫飽啦!不!這天下所有百姓都能喫飽啦!”

    “安公!多謝安公嘞!懲處了這惡霸,還俺良田,還免了俺三年的田稅,俺當爲安公立生人祠!”

    “老婦無狀,還請安公恕罪...也多謝安公爲俺孫子安排活計...這是俺自家老母雞下的蛋,還請安公莫要嫌棄...”

    安然眼中漸有了亮意。

    “哈哈...”

    “這輩子倒也做出了許多事情...”

    “改變了那麼多窮苦人的命運...雖稱不上無憾,但也有些許意義了...”

    他盯着一片落在自己眼瞼下的純白雪花,心中暗道。

    “今年如此大的雪,該是瑞雪兆豐年吧...”

    “明年又是個豐收年啊...不會有人捱餓了...”

    “好啊...”

    冰寒沿着脊髓蔓延到全身。

    他卻也有些困了。

    眼眸如繫了鉛砣,忍不住往下墜。

    他似乎沒有找到理由,不沉沉睡去。

    便也隨它去了。

    眼前一片灰暗。

    “也好也好...”

    “不是死在人聲鼎沸的刑場...”

    “雖口言不重名聲...但那麼多民衆誤會、辱罵,也難免心疼呀...”

    這是他最後一縷意識,只是微微轉出,便消散在腦海當中。

    旋即徹底昏睡過去。

    ...

    “死了?”

    姜泠瓏出了牢門。

    站在離那雪地裏潑開梅花不遠的地方。

    輕聲問道。

    面上看不出半點情緒。

    “回陛下,陛下麾下禁軍皆是一等一的猛士,對付一手無縛雞之力唯敢逞口舌之快的奸佞還擔心殺不死?”

    “自然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姜泠瓏身子顫了顫。

    心中卻鬆了口氣。

    安然死了。

    如此輕易的死在禁軍的箭矢之下。

    曾在年少時的幻想當中,她以爲對方真的無所不能,而事實知道安然回京之前,她心中也隱隱有如此想法。

    可他就是如此輕易的死了。

    無論在他死之前,姜泠瓏心情多麼複雜,多麼猶豫,一度想要讓他陪在自己身邊。

    但死了之後,反而心中放鬆了。

    像是徹底放空了心臟,裏面少了好多東西,也正好可以填充好多東西。

    “陛下,此僚屍身如何處置?”

    “厚...丟到亂葬崗喂狗吧!”

    “老臣遵旨...”

    “不是你遵旨,這件事凌瀾去做。”

    姜泠瓏神色冷冷。既然死了,那也就變成她示好朝中重臣的工具吧,反正過幾日再把屍身弄回來安葬,也是好的。

    凌瀾立刻會意。

    “奴婢遵旨。”

    “至於你,章侍郎...”

    “老臣在!”

    “來人!將此僚拿下!”

    “啊?!!陛下!”

    章立文張大了嘴。

    “此僚陰結京營亂兵,衝擊吏部官廨,行跡儼然謀反叛逆無疑!”

    “還不拿下?!!”

    “是!”

    一羣黑甲禁軍圍了上來,將驚訝得口不能言的章立文壓在雪地上。

    “陛下!”

    “冤枉啊!”

    “陛下!您怎麼能這樣過河拆橋?”

    凌瀾當即出列,讓人堵住了這人的嘴。

    冷冷道。

    “章侍郎,證據確鑿,你莫要狡辯了,等候發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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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嗒!

    酒杯摔在地上,碎裂開來。

    “老爺,爲何摔杯?乃是此間藏了五十刀斧手?”

    老婦將下酒菜放到案前,玩笑道。

    王混元只是看向窗外雪花如鵝毛般飄零,神色愣愣。

    “唉...”

    “夫人,你說莫非這人真的能夠感應到生死?”

    啪嗒!

    案上的下酒菜被老婦手一抖撞落在地。

    “老爺,您可別嚇我呀...”

    “非是老夫之生死啊...”

    ...

    燕京外數十里,小山頂、道觀。

    女冠從樹梢上收了些雪,用罐子盛起,存起來,準備明年煮茶喝。

    這已是往年慣例。

    倒也尋常。

    卻道是這女冠正當忙完。

    準備到院子涼亭燒壺熱茶以賞雪。

    剛起身,卻不由得呆愣住。

    好似有所感,看向南邊燕京方向。

    淡然的面上終於起了一抹波瀾。

    “唉...”

    “已經結束了嗎?”

    “都說天命難違。”

    “那身具天命的人也是難違啊。”

    “如此罷了...”

    “安然...你已經做的很好很好了。”

    “不必再做啦,也算是可以休息一下了。”

    女冠感嘆只是持續了一瞬。

    轉瞬之間又恢復了淡漠,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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