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老闆和顧家輝兩人則都看向了蕭爻。
蕭爻此時雙眼失神,陷入了回憶中。
眼前的這一幕和當初實在是太像了,當時那對母子也是這樣。母親病發,兒子着急地向路人求救。
他那時候還是個愣頭青,只有着一腔熱血,覺得自己是醫學生,治病救人是自己的天職。
雖然他也曾看過各種碰瓷,甚至是事後被賴上的新聞,但是他當時確實沒多想,直接就上去救人了。
然後,他就這樣入獄了。
三年,就因爲救人害得他在監獄裏度過了三年,害得他前途盡毀,甚至差點把他給害死。
確實,那是何成柳設下的圈套。
如果不是的話,也許又會是不一樣的結果。
但是,現在再看到同樣的一幕,他不會再上去了。
人生有多少個三年,他可揮霍不起。
等他回過神來,發現顧家輝兩人正古怪地看着自己,不由問道,“怎麼了?”
雖然剛纔在包廂裏相談甚歡,但終究只是紙上談兵。
恰好遇到這樣的機會,韋老闆便想看看蕭爻實際的醫術,於是悄悄使了個眼色。
顧家輝會意,心裏叫苦不迭,但還是說道,“剛纔有個中醫生想要救那個鄭雲,被盧軒給罵回來了,他還說中醫是騙子,你就不生氣嗎?”
蕭爻聞言表情平靜,“就這啊,不生氣啊,爲什麼要生氣?”
韋老闆眨了眨眼睛,還以爲自己聽錯了。
顧家輝也懵了,古怪道,“不是,他罵中醫,你不生氣?你不也是中醫嗎?”
蕭爻扭頭看着對方,“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是中醫了?”
這下兩人更懵了。
顧家輝有心繼續問下去,卻見蕭爻扭頭看向鄭雲,只好放棄。
不過,他心裏更加疑惑了,明明之前蕭爻開方抓藥,那就是中醫的本事,怎麼還不是中醫了呢?
由於三人都壓低了聲音,所以倒也沒有人聽見他們說的話。
不然的話,被人知道蕭爻是醫生,卻在這裏看熱鬧,會很麻煩的。
鄭雲的情況越發嚴重,而救護車卻遲遲未到,連盧軒所說的碧玉果也不見蹤影。
鄭老更加着急起來,手指不斷滑動着手機屏幕,那摩擦都可以用來生火了。
就在這時,“叮”的一聲。
電梯門打開,幾人簇擁着一個身穿嶄新道服的道士走了出來。
那道士手握一把拂塵,昂首挺胸,一副高人模樣。
大堂經理正在不斷地擦汗,聞聲看去,當即面露喜色,“道長來了,有救了!”
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得看了過去,聚焦在那道長身上。
蕭爻眉頭微皺,“是他?”
顧家輝也驚了一下,低聲道,“是清風那個騙子!”
韋老闆趕緊問道,“怎麼回事?”
顧家輝便低聲把事情說了一遍。
韋老闆聽完心裏也有數了,看看清風,又看看鄭雲,“那他今天可要倒黴了,搞不好會攤上人命,到時候就牢底坐穿了。”
顧家輝聞言看向了蕭爻,卻發現蕭爻沒什麼異樣。
其實,爲了不引起反感,他並沒把蕭爻剛從牢裏出來的消息告訴韋老闆。
大堂經理早已迎了上來,指着躺在地上的鄭雲說道,“道長,人在那,還沒有救治。我們找不到醫生,就等着你來呢,可算把你給等到了。”
他又朝着衆人解釋道,“剛纔道長聽完後就立刻表示要來救人了,只不過那時道長還在運功,沒辦法脫身,所以現在纔來。”
衆人聞言恍然,紛紛敬佩地看向了清風道人。
清風道人面上雲淡風輕,實際上已經慌得不行了。
他剛纔只是想在身後那些老闆面前裝下逼而已,深知自己沒本事救人,於是故意拖延時間。
誰知道,過了這麼久了,居然還沒有救人,也沒有送醫院去,這下他可騎虎難下了。
而且,他一出電梯就看到鄭雲的情況了。
不說別的,就鄭雲那張臉,白得和紙一樣,估計隨時都得嗝屁。
別說他不會醫術,就算會,也不敢上去救人啊。
大堂經理早已把清風道人當成了救命稻草,於是趕緊在前面帶路,“清風道長這邊請,鄭區長已經等半天了。”
清風道人仔細看向鄭老,頓時微微地一哆嗦,暗道這次完了。
蕭爻也聽見了,轉頭看向顧家輝,“區長?”
顧家輝點頭應道,“對啊,那個穿錦服的是我們西區的鄭區長,你不認識?”
臨江市分爲東南西北四個區,每區設一個區長,統領一區的事務。
可以說,區長便是這一區的最高長官。
蕭爻應道,“不認識,我不是你們這個圈子裏的,而且以前並不關心誰當區長。”
難怪剛纔顧家輝知道那年輕人叫盧軒,這樣看來,在場的說不定都認識。
唯獨他,以前根本接觸不到這些人,所以完全不認識。
顧家輝點了點頭,“那倒是,我們也是工作需要,所以認識的人才會多一點。”
而此時,即使清風道人再怎麼拖延,也已經來到了鄭雲面前。
不過,他突然面色一沉,掐指算了起來,接着一甩拂塵,“無量天尊,我不能救她。”
鄭老疑惑地看向清風道人。
大堂經理更是急了,“爲什麼啊道長?”
清風道人沉重地嘆息一聲,“我剛算到,如果我救了她的話,輕則道行盡毀,重則當場殞命。如果是其它時候也就罷了,但是觀裏現在還有十幾個病人需要我救治照顧。兩相權衡,對不起。”
大堂經理一聽,頓時人麻了,卻又不敢說救一個放棄十幾個的話來。
鄭老失落地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盧軒則是暗暗皺眉,感覺這清風道人是個騙子。
不過,有了剛纔的教訓,他並沒有貿然呵斥。
清風道長眼珠一轉,又說道,“不過,我剛算到,她今天會遇上貴人,必定逢凶化吉,所以不用擔心。”
只是,這種場面話,並沒有多少人相信。
恰好就在這時,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還是讓我來吧!”
衆人轉頭看去,居然是一個看上去比剛纔那中醫生還要年輕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