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爻頓時回過神來,輕咳了兩聲,掩飾一下自己的尷尬。
之前他在第一鮮酒樓給鄭雲針刺的時候,看過她的上半身,當時就覺得很白。
現在,他才發現,還有更白的,雪一般的白,所以才一時看入了神。
這大白天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氣氛還真是怪怪的,難怪剛纔鄭老會不放心。
蕭爻深呼吸一口氣,然後屏氣凝神,面無表情,手捏銀針,邁着沉重的步伐朝着鄭雲走去。
那模樣,彷彿上刑場一樣。
鄭雲趕緊鬆開手,平躺在牀上。
不過,她看着蕭爻那緊張的模樣,又覺得有點好玩,“蕭爻,你是第一次給女病人扎針嗎?”
蕭爻下意識應道,“對。”
隨後,他反應過來,搖了搖頭,“不是,上次給你做過一次了。”
鄭雲笑道,“那你怎麼還那麼緊張?我看你的手都在抖。”
蕭爻趕緊看向自己的手,“有嗎?”
然後,他發現自己的手好好的,穩如老狗,一點都沒抖,當即沒好氣地看向鄭雲。
鄭雲“噗嗤”笑出了聲。
平時看着蕭爻一臉嚴肅或者平靜,然後隨手就能坑人,有一種與年齡不相符的成熟感。
但是這個時候,看上去和普通的還沒戀愛過的青年一樣,多了幾分稚嫩感。
想到這,她不由問道,“你以前談過戀愛嗎?”
蕭爻的手抖了一下,“沒有。”
鄭雲見他的臉色不對,沒再繼續問下去,只是自顧說道,“我也沒有。以前的我一直生病,身體不好,所以爺爺不讓別人碰我。就連盧軒,我們也只是名義上有婚約而已。當然,他也看不上我。我能看得出來,他只是想巴結爺爺。”
說到這,她露出了一個微笑,“上次之後,我和他的婚約便已經取消了。現在等你幫我治好病,我便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我決定了,一定要談一次轟轟烈烈的戀愛。”
說這話時候,她的美目一直看着蕭爻。
蕭爻裝作看不到,長舒了一口氣,“我以前也有一個有好感的女性朋友。”
鄭雲追問道,“然後呢?”
蕭爻抿了抿嘴脣,“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鄭雲惋惜道,“這樣啊,不過青春有點遺憾挺正常的。”
蕭爻點了點頭,“嗯。好了,你先自己躺會吧,我待會再來給你取針。”
鄭雲愣了一下,“啊?”
她稍稍擡頭,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蕭爻已經在她身上施針完畢了。
身體左右兩側都扎着一根根亮閃閃的銀針,並且進入身體的長度不一,高低排列如同多米諾骨牌一樣。
甚至,一些銀針的尾端還在輕輕抖動着,像是剛被扎進去不久。
仔細想想,應該是剛纔聊天的時候,可是她沒有一點疼痛的感覺。
也不知道是蕭爻的技術太好,還是隻顧着聊天,所以忽略了痛楚。
不過,她笑了笑,又躺回牀上。
沒一會,她便感覺到在扎針的位置,開始發熱。
發熱的位置逐漸擴大,然後變成一個點。
不過,那些點好像都被圈起來了,將熱量全都牢牢地鎖在了裏面。
她忍不住扭動了一下身體,嘴裏更是如小貓一般輕哼了幾聲。
蕭爻背對着她,聽着身後的動靜,沉聲道,“你病了那麼多年,不少瘴氣已經從肺部擴散到了身體其它地方。我現在針刺,就是讓你身體穴位的溫度升高,吸引積聚那些瘴氣。你再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鄭雲低低地應了一聲,兩手抓着席子,艱難地忍受着。
還好,她並沒有忍耐多久,那些熱點便積蓄到了極限。
然後,猶如決堤一般,從中間破開了一個口子。
接着,一股熱量便衝了出去,順着特定的路線來到了肚子中央的位置才停下,重新開始積聚。
就好像,江河匯入大海一樣。
而在這過程中,穴位的熱量只是稍稍減少,很快又再次變熱起來。
整個過程,一直循環往復。
直到過了大半個小時之後,鄭雲發出“啊”的一聲,然後徹底躺倒在席子上,再也沒有半分力氣了。
她沒想到,原來只是治病也會這麼累。
蕭爻看看手機,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
於是,他轉過身來,給鄭雲把了一下脈,這才點了點頭,“嗯,可以了。”
隨後,他的手在鄭雲的身體上方一掃而過,再停下時手中已經多了一把銀針。
他小心地把鄭雲扶了起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鄭雲低頭看了下小腹位置,“肚子好熱好脹,這種感覺好奇怪。”
蕭爻解釋道,“這是正常的,那些瘴氣現在都積聚在你小腹位置。所以,你現在得快點回去,把它們排出體外。不然的話,它們再溢散到你身體裏就很麻煩了。”
鄭雲應了一聲,然後開始穿衣服。
蕭爻等她穿好衣服,這才把門打開。
早已等不及的鄭老當先走了進來,看看鄭雲滿頭大汗,臉色潮紅。
他又想起剛纔在外面聽到的聲音,當即氣得揪住了蕭爻的衣領,“你對雲兒做了什麼?”
蕭爻奇怪道,“治病啊,還能做什麼?”
張神醫則是直接走到鄭雲身邊開始把脈,很快面露古怪之色,看向蕭爻,“你是怎麼做到將那些溢散的瘴氣聚集的?”
這是治病的重點之一,不能一次性清除掉的話,只要還有一丁點殘留,都會逐漸壯大,繼續危害身體。
所以,他現在十分好奇。
蕭爻擺了擺手,“和你說了,你也不會明白的,所以我還是省點力氣算了。”
他轉頭看向鄭雲,“你家離這裏不遠吧,你大概有一個小時的時間,超過就不太好了。對了,在這期間,你可能會出現腹痛等症狀,那是正常的,等將瘴氣排泄完畢就好了。”
說完,他又附耳道,“對了,那些都是陳年瘴氣,所以味道會比較難聞,你自己注意點,最好能戴個防毒面具。”
鄭雲聞言,臉越發紅了。
她點了點頭,看向鄭老,“爺爺,我們回去吧。”
鄭老看了蕭爻一眼,哼了一聲,一甩衣袖走了出去。
蕭爻無語,自己只是治病而已,怎麼招惹到這老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