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掃了一眼其它的畫，“那這些呢？這些拿來展覽，是不是也不屬於我？都是你們的了？”
羅先生看到他的眼神，哆嗦了一下，急忙喊道，“保安！保安呢？給我攔住他！他瘋了！”
保安聞訊趕來，看到對象是文一先生之後，卻遲疑了。
大人物的鬥爭，他們不好插手啊。
就文一先生這身價，他們哪敢上，要是對方少一根頭髮，怕是他們幹一輩子都還不起。
羅先生氣急敗壞道，“你們在猶豫什麼？我是你們的老闆，我給你們發工資，還不給我上？”
那些保安聞言，只能硬着頭皮朝文一先生走去。
蕭爻朝顏如玉說道，“不用擔心。”
隨即，他看向鄭雲兩人，“交給你們了。”
胡箐箐一臉興奮，“行，好久沒動手，總算能活動一下了。”
然後，她們兩個衝過去，三兩下就把保安放倒了。
再怎麼說，她們之前也是經過活屍特訓，從屍山血海裏殺出來的，對付幾個保安自然不在話下。
羅先生看着躺了一地的保安，愣了一下，隨即氣沖沖道，“你們居然敢打人，給我走着瞧！”
蕭爻走了上來，“行啊，讓警察來處理好了。不過，在此之前，我要糾正一下，她們可沒有打人，不信的話你可以驗傷。”
胡箐箐和鄭雲相視一笑，然後一個個地將那些保安提了起來。
那些保安前一秒還躺在地上喊疼，突然間發現自己不疼了，又能站起來了，當即沒有猶豫，趕緊退了回去。
這一下，他們是怎麼都不願意動手了。
蕭爻接着說道，“我們不是來鬧事的，無意傷害任何人。當然，我們也不允許別人傷害我們的朋友，比如文一先生。”
而文一先生並沒有在乎這邊的鬧劇，早就自顧地動起手來。
他就近找了一幅畫，看了一眼，隨即打開櫥窗，將裏面的畫取了出來，然後撕掉了。
季先生捂着眼睛，看不下去了，“這傢伙瘋了，真的瘋了，那幅畫可值6300萬啊，居然就這樣撕掉了。”
文一先生卻像是毫不在意一樣，又走向了下一幅畫，重複這個動作。
其他幾人的臉色此時也變得難看起來。
一方面，自然是心疼這些能賣高價錢的畫就這樣被毀了。
另一方面，今天的事傳出去的話，文一先生會被大家當作瘋子，那麼就會影響原來作品的價錢，血虧啊。
莫先生實在是受不了了，上前一步，怒斥道，“文一，你不配做一個畫家，更不配做第一人。沒有一個畫家，會這樣對待自己的作品！”
文一先生聞言停下了手，看着手中的畫，隨即搖了搖頭，“這樣的垃圾，不是我的作品，所以不應該留下來。”
汪先生急喘了幾口氣，“你別忘了，你能有今天，多虧了我們。要不是我們把你撈出來，一直給你炒作，給你刷名氣，你以爲你能成爲國畫第一人嗎？只要我們想，隨時都能把你按下去，再換個人上來。”
聽到這話，不少人一臉震驚。
顏如玉更是擔心地看向文一先生，怕他被這番話打擊到。
莫先生幾人卻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似乎完全不覺得這話有什麼不對，更不擔心這些話會傳出去。
文一先生聞言卻再次大笑了起來，“我當然知道我的一切都是你們炒作起來的，但是，如果我沒有與之匹配的實力，又怎能讓其他人服氣呢？”
“所以，你這話傷不了我，更沒必要把所有的功勞都攬到你們身上。確實，多虧了你們，我才擺脫了當初寂寂無名的生活，才賺到了錢，有了名聲、財富，過上了好日子。”
“但是，我也逐漸被這名利遮蔽了雙眼。每創作一幅畫，我首先想到的是它值多少錢，而不是別的。甚至，別人對它的評價好壞都不重要，價錢才最重要。”
“於是，畫畫對我來說不再是一個愛好，而是一個負擔。我不知道該如何下筆，因爲我擔心畫出來的下一幅畫不值錢了，那樣我這第一人或許就會被後面的人取代。越是擔心，就越是害怕，越是不敢下筆，一直惡性循環。直到今天，我已經兩年多沒有動過筆了。”
聽到這，衆人都沉默了。
文一先生這時不急不緩地將手中的畫給撕成了粉碎，“所以，邪醫剛纔說的沒錯，那幅《秋日山居圖》就是垃圾，因爲裏面充滿了銅臭味。同樣的，這些也是。它們太噁心了，所以我要把它們都給撕掉，然後回到曾經的道路上去。”
“這一次，我只想遵循我自己的內心，走我自己的道路。”
衆人沉默了一陣，然後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隨即越發熱烈。
文一先生沒有迴應，只是面無表情地將那些他認爲不好的畫作都給撕掉了。
最後，他回到桌子前，拿起了筆，開始作畫。
只是這一次，他的手不再發抖，而是十分堅定。
作畫的速度也特別快，沒多久就完成了。
胡箐箐湊上去，“《小草圖》？”
這幅畫十分簡單，只有幾顆模樣奇怪的石頭，而在石頭下，則是幾株剛冒芽的小草。
文一先生放下筆，滿意地蓋了章，然後看向蕭爻，“邪醫你看這畫如何？”
蕭爻應道，“還不錯，精氣神勉強比得上那《飛瀑星河圖》了。”
文一先生笑了笑，“那送你了。我沒別的能拿得出手的，還請你別嫌棄。”
蕭爻笑道，“不會，它就挺好的，說不定以後能值不少錢呢。”
文一先生聞言哈哈大笑起來。
汪先生幾人湊上來看了一眼，頓時酸得臉都扭曲了。
他們的鑑賞能力並不差，自然能看出來，這幅畫可比《秋日山居圖》好多了。
文一先生看向他們，冷哼一聲，“就算沒有你們，我依然是國畫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