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雖然也有這種情況，但她總覺得心裏一陣不舒服，像是風雨欲來，又像是蕭爻有事瞞着她。
正想着，門鈴響了。
她下意識覺得是蕭爻回來，於是趕緊走去開門。
不過，當看到大壯和黎永誠站在門外的時候，她的笑容僵住了。
緩了緩，她還是笑道，“你們是來找蕭爻的嗎？他還沒回來，要不先進來坐會？”
大壯和黎永誠對視一眼，走了進來。
兩人坐在沙發上，隨即黎永誠朝方怡喊道，“師孃，我們不渴，不用麻煩了。”
大壯點了點頭，然後朝黎永誠使了個眼色。
方怡從兩人的行爲裏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又莫名聯想到蕭爻徹夜未歸，於是緩緩坐下，率先開口，“是不是蕭爻出什麼事了？”
黎永誠點了點頭，“嗯。”
方怡一下子就慌了，急忙拿出手機，“他出什麼事了？我看看能不能託人找關係？”
大壯表情有點黯淡，“師孃，沒用的。”
方怡的動作頓住，不敢相信，“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黎永誠抿了抿嘴，還是說道，“邪醫他死了。”
方怡聽到這話，一時間接受不了，直接暈了過去。
方思思恰好起牀，睡眼惺忪地走出房門，聽到這話頓時哭了起來。
黎永誠見此，一邊拿出銀針，一邊朝大壯說道，“我給師孃扎針，你去哄一下思思。”
大壯應了一聲，朝着思思走去，同時慶幸道，“難怪百事通說讓我們過來通知，這要是換了別人，還真不好處理。”
好一會之後，方怡才醒了過來。
方思思正坐在她身旁，眼睛紅紅的，看到她清醒，直接撲進她的懷裏，“媽媽，他們說爸爸死了。”
方怡聞言，心再次顫了一下。
她竭力堅持着，沒有暈過去，悲傷埋藏心底，語氣平靜道，“到底發生什麼了？”
黎永誠和大壯對視一眼，然後將他們知道的前因後果都講了一遍。
方怡聽完之後，便明白了蕭爻所做的一切。
她一手抓着沙發，顫聲問道，“所以，他只是掉入鬼門關裏，並不一定死了？”
黎永誠應道，“鬼門關已經被黑白無常關閉了，一絲痕跡都沒留下。而且，據它們說，鬼門關輕易不會再開，昨天是特殊情況，爲了逮住魑魅魍魎才這樣做。”
大壯急忙拉了他一下，轉而說道，“理論上是的，所謂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何況邪醫那麼厲害，說不定能活呢？”
不過，就算進入鬼門關沒死。
單說蕭爻那時候的狀態，便幾乎不可能活着。
想必，這也是爲何他最後會選擇以那種方式了結一切因果。
方怡的指骨因爲太用力而發白，她舒了一口氣，“我明白了。對了，怎麼不見鄭雲和箐箐她們兩個？是受傷了嗎？”
聽到這話，兩人的表情有些微妙。
方怡感到奇怪，“怎麼了？”
黎永誠沒有回答，只是用眼神示意大壯。
大壯只能硬着頭皮說道，“在邪醫跳下去之後，鄭雲也跟着跳了下去。然後，箐箐也跳了。”
她自然是知道這兩人對蕭爻的感情的，但是蕭爻跟她開誠佈公地談過，所以她並不在意。
只是，此時得知兩人居然跟着蕭爻赴死，心情自然百般複雜。
大壯遲疑了一下，“這應該不算殉情吧，她們也許只是想救邪醫，結果把自己搭進去了。”
當然，這話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
那種情況下，她們兩個有什麼能力救得了蕭爻？
別說是掉進鬼門關，哪怕只是跳樓，她們也絕對救不了。
黎永誠點了點頭，補充道，“其實不止她們兩個，還有趙英、唐寧和盛錦頤。”
大壯聞言，無語地瞪了他一眼，這不是火上澆油嗎？
方怡自然聽過三人的名字，於是點了點頭，“好。”
然後，她便沒再說什麼了。
黎永誠想了想，又補充道，“對了，根據邪醫遺言，應該不會有人再對你們母女下手。但是，保不齊會有一些瘋子，不顧一切後果。所以，如果你們遇到危險，可以找我們或者武狂，又或者是躲到邪醫製藥廠裏，那地方外人現在已經進不去了，絕對安全。”
方怡點了點頭，“好。”
隨即，她便起身送兩人離開。
再坐會沙發上，她頓感疲倦。
一部分是因爲昨天晚上失眠沒有睡好，但更多的，則是心累。
誰能想到，一夜之間，便天人永隔？
方思思看着她，嘴脣囁嚅了一下，還是問道，“媽媽，爸爸死了，是不是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方怡遲疑了許久，最後搖了搖頭。
她沒有回答，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但是，如果點頭的話，相當於肯定，那對於才幾歲的思思來說未免太殘忍。
好不容易，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結果，因爲死劫，蕭爻就這樣沒了，以後思思再也沒有爸爸。
如果一直沒有得到，或許不會心痛，但是得到之後再失去，那可真是痛徹心扉。
方思思聞言，卻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頓時開心地笑了起來，“我就知道爸爸一定會再回來的。”
方怡聞言眼睛一酸，差點哭了出來。
到了下午，律師周大同來了，“方小姐，根據邪醫的遺囑，這裏有幾份文件需要你簽字確認。”
方怡接過，翻看起來，發現是關於邪醫製藥廠等不動產轉讓，以及一些藥方祕籍等東西，甚至還有專門的計劃書。
可以說，這裏面的內容，直接幫她規劃好了未來一生的路。
有這些不動產和錢，以及藥方，她和思思絕對可以無憂無慮過完這一輩子。
她抽了下鼻子，“他什麼時候開始準備的這個？”
周大同應道，“大概一個多月前吧？他突然找到我，安排了這個。其實，他的要求挺奇怪的，說是每天會給我打一次電話。如果超過那個時間沒有打，就說明他死了，讓我把東西交給你。我現在過來，正是因爲超過了時間。”
方怡點了點頭，“好，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