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黎是有些生氣,但在看到白澤長相時,那股怒氣好像莫名其妙的消失了,看着他淺笑的樣子,心中就莫名感到委屈。

    只是還不等他問清楚,大舅舅就把那人帶走了,大舅舅和舅媽那副表情,明顯就是和那個人關係匪淺。

    想要跟着過去看看,卻被大舅舅拒絕,而且大舅舅眼眶都紅了,那個人的身份就值得猜測了。

    最終他沒有跟過去,溫苑帶着他們找了個地方休息,似乎也是在等舅媽他們。

    腦子一團漿糊,白黎緊緊抱着懷裏的明月,似乎這樣能給他答案,溫苑不可聞的嘆了口氣,走到白黎身邊,輕聲安慰他。

    “其實我小時候是見過明月仙君的,和剛纔那人長的一模一樣,只是那時的明月仙君看起來像是重傷未愈,臉色十分蒼白,但是,是個很溫柔的人。”

    看着白黎還是一言不發,溫苑繼續跟他說着自己當年見到的白澤,也不知道說了多久,他看到白黎的下巴上,一顆晶瑩的淚珠滴落。

    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他哭了。

    白黎抱着父親留下來的劍,無聲的哭着,淚珠一顆接一顆,像掉了線的珍珠,他繼承了父親的好容貌。

    哭起來就像大海里的海妖,令人憐惜。

    溫苑有心想安慰安慰他,手剛一放到白黎的肩膀上,就被人大聲喝止。

    回頭一看,來人是白黎的小舅舅江澄,看到他過來了,溫苑就把手收了回去。

    先是狠狠地瞪了溫苑一眼,又詢問了剛纔發生了什麼,等到有人把剛纔的事跟他說了一遍,江澄這才從懷中掏出一張帕子。

    紫色的。

    胡亂的塞給白黎,又把懷裏抱着的一隻小狗崽遞給他,引得地上坐趴着的大狗嗚嗚的連。

    “阿黎莫哭,舅舅去看看情況,定是那人亂說,說不準你大舅舅已經把人揍了一頓,舅舅再去補幾腳。”

    便趕緊往溫苑指的方向走過去,身後提着燈籠火把的家僕也急匆匆跟着跑。

    見江澄似乎也有些不對勁,白黎也有樣學樣,把懷中的小奶狗遞給溫苑,又讓地上的大狗乖乖等着他回來。

    最後又把擦過眼淚的帕子丟給溫苑,緊走兩步,又回頭從溫苑手中將帕子,奪了回來,一把揣到自己懷裏。

    頭也不回的走了。

    結果他纔剛剛趕到,還沒聽清楚他們說了什麼,就看到一向傲嬌的小舅舅在那裏哭的一塌糊塗。

    接着,四人就直接御劍走了,白黎一臉懵逼。

    等那幾個家僕也準備離開,這才現身,問過一個家僕才知道,他們回蓮花塢了。

    白黎咬咬牙,又決定趕緊回去找他們,就跟着江氏家僕一起回蓮花塢去了。

    大山裏除了還在夜獵的其他世家弟子,就只剩下溫苑和被禁言的藍景儀大眼對小眼,還在愣愣的站着。

    一陣冷風吹來,溫苑懷裏的小奶狗被凍的流鼻涕,鼻涕拖了長長一條,把溫苑的袖子都打溼了。

    小奶狗還在‘嚶嚶嚶’的叫着,十分惹人疼。

    聽到小奶狗的叫聲,地上趴着的大狗有些急了,扒拉着溫苑的腳,示意他把小奶狗交給自己。

    溫苑以爲它是心疼小奶狗,就試着把小奶狗放到地上,結果!

    下一秒!

    大狗把小奶狗當枕頭枕上了。

    聽着小奶狗絕望的叫聲,兩人無語凝噎。

    時間過去的越來越久,遠處天空有絲絲亮光,二人擡頭望去,居然是天亮了。

    有一個身着江氏家僕服飾的人,一路小跑過來,向他們說了白黎已經回了蓮花塢。

    衆人相顧無言。

    溫苑只能搖搖頭,抱起小奶狗帶着衆人一同下了山,直接往雲夢江氏而去。

    所幸其他世家的弟子都已經離開了,跟在他們身後的都是自己江氏和藍氏的人。

    這邊白澤等人御劍而行,不過大半個時辰,就已經回了蓮花塢。

    白澤也不需要人帶路,自己十分熟稔的大踏步往江厭離的房間走去。

    那步伐很是急促,急走兩步就小跑起來。

    一推開江厭離房間的門,白澤卻發現裏面一片空曠,像是很久沒有住人的樣子。

    似是想到了什麼,白澤又趕緊跑到隔壁,剛準備推開門,卻發現自己有些手抖。

    站在門口有些躊躇,不知道里面有什麼動靜傳來,白澤一把推開房間的門。

    透過屏風,一張雕花大牀上,靜靜地躺着一個人,踉蹌的走了兩步,來到牀前。

    入眼的是那張熟悉的面容。

    白澤用手輕撫着江厭離的臉,瘦了很多,他的鼻子有些酸澀,眼眶也紅了。

    “姐姐我回來了,阿澤回來了,你睜開眼睛看看阿澤好不好。”

    “……”

    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身後江澄腳步凝重的走了進來,有些沮喪。

    “在你走後,阿姐就醉心收集你的東西,任何有關於你的,你看那邊,阿姐給你畫了好多副畫像,只留下幾副最像的,其他的都被她燒了,等最後一幅畫完成。”

    “她就說已經有了找到你的方法,之後就三天沒出過房門,阿孃不放我進來查看,發現她已經昏迷了。”

    “等再次醒來,她跟我們說等她睡過去後,除了侍女,不準任何人進來。且這房間裏所有東西都不準動。

    書桌後面的牆上,掛着十幾副白澤的畫像,個個都栩栩如生,有一張是他舞劍的時候,看到江厭離過來了,衝着她笑的模樣。

    上面的細節都有畫到,額頭上的汗水都可以數的清。

    再往下是一灘早已乾涸發黑的血。

    “小澤!”

    還不待白澤去看那畫,背後就有一道聲音響起。

    像一道炸雷,白澤聽這稱呼,怔了一瞬,下一刻。

    三人面前早已消失他的身影,一把跑到牀前。

    江厭離睜開迷茫的眼睛,因昏睡太久,眼睛有些不適應強光,而流下淚水來。

    她作爲孟逸然頂替白澤的車禍後,不知怎的,靈魂就飛進了貝微微的身體裏。

    說來也奇怪,她覺得自己和貝微微本來就該是一個人一般,兩個人的靈魂融合後,她才覺得自己是完整的。

    與阿澤在那個世界幸福的過了一生,誰知醒來居然又回來了,阿澤也跟着她一起。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