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望着那身影漸漸遠去,雨水打溼了白澤的衣衫,顯現出精瘦的腰身,和其他人一比,簡直活像個勾人的妖精。

    眼中閃過一絲勢在必得的幽光。

    見她站在小道上一動不動,過來尋她的惢心焦急地走過去扶住她。

    “娘娘您怎的站在這裏,雨越下越大了,咱們先回去吧,可莫要着涼了。”

    將懷裏藏的好好的披風拿出來,惢心連忙給如懿披了上去,這麼大的雨,那披風竟然還是熱的。

    “惢心你說一個女人在後宮最重要的是什麼?”

    惢心有點摸不着頭腦,卻還是順着如懿的話說道:

    “自然是皇上的寵愛。”

    “錯,是子嗣。”

    “皇上的愛就好比正餐後的茶點一樣,有則愜意,無則寡淡而已。不過是權利之外的調劑品。”

    “只有子嗣纔是保障,惢心我想要個孩子,你說怎麼樣?”

    如懿聲音平淡,說起弘曆時眼中也沒有了當初的愛意。

    惢心自是不知道剛纔的事,但她只認如懿這個主子,所以對她的話都深信不疑。

    如今聽見自家主子想要有個孩子,還以爲她是開竅了,畢竟每日去皇后娘娘那裏請安,嘉嬪總會仗着自己肚子出了個貴子。

    對娘娘陰陽怪氣的嘲諷不說,就連海蘭主子,都被她磋磨的不像樣子。

    若自家娘娘願意爭寵,那以她和皇上的情誼,在這後宮之中定能護着她們自己。

    “娘娘說什麼都是對的,只是現在咱們還是先回去,這雨太大了,您要是着涼可怎麼着。”

    說罷,她扶着如懿往翊坤宮走去。

    又過了一兩個月,年節已經過去,紫禁城也迎來了初春,白雪消融,御花園裏也綻放出春的氣息。

    紫禁城也傳來了好消息,一個在花房侍弄花草的宮女被皇上寵幸了,現已經封爲常答應,又被太醫診出懷孕兩月餘,所以直接跳過答應被升爲貴人。

    這恐怖的晉升速度讓後宮一衆女人恨的咬牙切齒,其中最爲氣憤的就是嘉嬪和純妃,兩人都曾磋磨過那人,誰知現在還被她爬了上來,這如何叫她們不憤怒。

    延禧宮殿門口,凌雲徹一臉痛苦的看向緊閉的大門,裏面是他青梅竹馬的未婚妻,他們約好了,等她二十五歲出宮,就成親。

    將來要生兩個孩子,一個長的像爹爹,一個像孃親。

    只是她的確懷孕了,孩子的父親卻不是他,而是這紫禁城的主人。

    凌雲徹不相信魏嬿婉會背叛他,但他現在的確見不到魏嬿婉,只能站在門口等待。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轎輦從遠處被幾人擡過來,定睛一看,那人不是魏嬿婉又是誰。

    只見她白皙的臉上,浮現一抹鮮紅的巴掌印,笑起來總是水光盈盈的眸子也暗淡無光。

    眼睛也像是哭腫了一般,有氣無力的躺倒在轎輦上。

    擡着轎輦的幾個太監走的飛快,絲毫不顧及上面的人兒,害怕的揪緊了扶手,往日紅潤的臉頰也變得一片蒼白。

    凌雲徹焦急地想要走上去,把那小人兒擁入懷裏,可她眼中的冰冷讓他無從下手。

    最終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幾個太監,把魏嬿婉擡進延禧宮。

    “轟”的一聲,延禧宮大門再次緩緩關上,像天塹一樣,把一對有情人活活拆散,裏面的人想要出來,外面的人想要進去。

    這一陣子時有春雨降下,不一會兒,天上就飄起了毛毛細雨,凌雲徹看着自己伸出的手,只覺得自己像個窩囊廢。

    雨下的不大,飄在他的臉上,卻只打溼了眼眶,順着眼睛流下來的也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

    掏出懷裏藏着的素銀簪子,凌雲徹臉上泛起一抹苦笑,將水囊裏酒大口大口的喝着,試圖麻痹自己,忘卻痛苦。

    等白澤找過來時,看見的就是這麼個情況,穿着侍衛服的男人一手拿着簪子傻傻的笑,一手拿着水囊,往嘴裏倒。

    也真是幸虧這邊比較偏僻,平日裏巡邏的侍衛很少,不然就以凌雲徹這副模樣,必須得是個穢亂後宮之罪。

    正準備把男人扶起來,帶回去的時候,遠處的延禧宮宮門‘吱啦’一聲,開了一個能一人通過的縫。

    魏嬿婉穿着雨披,拿着紙傘一路小跑過來,地上有凹凸不平的小坑,裏面滿是積水,毛毛細雨模糊了視線。

    她深一腳淺一腳的,時不時就會踩到水坑,只是她不曾在意,此刻,她眼中只有那個醉倒在地的男人。

    距離不遠。

    只一小會兒,魏嬿婉就趕了過來,看到凌雲徹即使醉暈過去,面上也仍露出痛苦的神色。

    她忍不住伸手去撫平男人緊皺的眉頭,卻被男人一把握住手腕。

    “嬿婉!嬿婉!”

    “爲什麼?”

    “爲什麼?”

    “嬿婉,我的嬿婉!”

    聲音中帶着疑惑和哀求,哪怕魏嬿婉想要把手抽出來,他也還是死死地拉住她。

    “不能放,放了嬿婉就要跑,她要跑。”

    魏嬿婉早已淚流滿面,她十分痛苦,自己不過偶然被皇上看見,只因自己有幾分像嫺妃娘娘,年輕時的模樣,就被他召進御書房當差。

    自己還以爲是否極泰來,終於能輕鬆些,不至於被人磋磨,可誰知因爲這張臉,她竟被酒醉的皇上給……

    哪怕自己事後怎樣尋死覓活,可她終究還有家人,她不能爲了自己,害了家人。

    所以她只能辜負她的雲徹哥哥,摸着手腕上,想要自尋短見留下的疤。

    魏嬿婉咬咬牙,把頭扭向一邊,顫着聲音說道:

    “小澤你知道的,我額娘他們一直想要我爲家族爭光,如今你也看到了,我現在是皇上的魏貴人,身份尊貴,以前的情誼,只會讓我感到不堪。”

    “所以,我希望你把雲徹……凌雲徹帶回去,讓他以後不要……糾纏我!”

    話落,她的淚水像珍珠一般,一顆一顆的往下掉。

    轉過身,她將手上戴着的紅寶石戒指,取下來,放在脣邊輕吻。

    而後又狠心的,把戒指塞給白澤,動作卻又極輕,生怕用力過猛,會傷害到白澤白皙修長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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