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年來,兄弟倆人明顯可以看出,花千骨的父親早已經是強弩之末,恐怕是無力迴天了。

    趁着花千骨不注意,白澤再次從儲物戒中拿出一顆丹藥刮末化水,讓她餵給花父。

    喝了有丹藥末的水,花父很快就睡着了。

    白子畫也從一開始擔心弟弟會喜歡上花千骨,到現在的不甚在意。

    “墨大哥墨二哥,過幾日就是我十六歲生辰了,爹爹說蜀山的清微道長讓我十六歲的時候就去找他,可是我不放心爹爹。”

    白子畫的琴音戛然而止,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花千骨,又看看坐在躺椅上的白澤。

    “每個人的命數從生下來開始,就是有定數的,你父親是你父親,你是你,你也會有你自己的命數。”

    花千骨愣愣的站在原地,她聽不大懂白子畫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但是她很傷心。

    也不明白爲什麼人一定要死,每個人都快快樂樂的活着,在花蓮村裏,不好麼?

    “咳咳咳……”

    屋內本該睡着的人,突然坐起來,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聲,聽這聲音彷彿像是要把肺給咳出來一樣。

    花千骨聽到聲音連忙跑了進去,白子畫又看了眼像是睡着了的弟弟,站起來也跟着跑了進去。

    花父咳着咳着,竟然猛地吐出一口鮮血,已然是油盡燈枯之像。

    白子畫跟在花千骨後面,雖有憐憫之心,卻並不打算出手,對於他這種修仙之人來說,凡人壽命不過區區百年,花父已經年過中旬,即使逆天改命也無濟於事。

    先前白澤的藥還能支撐,但見他再無其他動作,便知,花父已經無力迴天,既然如此還不如隨他去了。

    花千骨倒是沒有注意白子畫跟了進來,更不知道自己父親之所以還能存活至今,皆是因爲白澤的丹藥。

    然而花父從一個月用一次藥,到半個月,再到七天,三天,到現在服藥不過一個時辰,就失效了。

    丹藥也從一點點到現在,一次要用小半顆,倒不是白澤心疼丹藥,只是花父已經藥石無醫,若是將他的靈魂強行鎖在體內,也不過是徒勞。

    逆天改命是行,但是施術者必遭天譴,白澤沒有必要爲了一個凡人傷害己身,就是白子畫,也不會同意。

    眼見着花父就要斷氣,花千骨立刻跑去給他餵了一些水,那水還有丹藥末未曾飲盡,也多虧那水,才讓花父稍稍平息一些。

    見爹爹好了些,花千骨就立刻披上一件灰撲撲的衣裳,提着燈籠就要出去。

    “你去哪裏?”

    花千骨頭也不回,只傳來一句:

    “我去鎮上找大夫拿些藥來,就麻煩墨大哥幫我暫時照看一下我爹爹了。”

    見她就要消失在小院裏,白子畫動了,他一個瞬移,瞬間來到花千骨身邊,拉住她柔軟的小手,說道:

    “怕是你拿了藥,也無濟於事,先不說這路上有多兇險,我見伯父已然是油盡燈枯,恐怕生機將斷,普通草藥怕是無用,還不如你們父女倆,好好告個別。”

    白子畫從未一次性說過這麼多話,口中難免有些乾澀,這時,從身邊端來一杯茶水。

    側頭一看,原來是白澤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杯中茶水滿滿當當,還散發着熱氣。

    花千骨也心知父親怕是不行了,但人嘛,總會去抓住最後一根稻草,那城裏的大夫就是她的最後一根稻草,明明以前爹爹喝了藥就會好許多。

    但這段時間以來,花千骨能明顯的感覺到爹爹的身體一次比一次差,她聽爹爹說過,這是人的命數,可她不懂。

    她只知道,爹爹要離開她了,就像她從沒有見過的孃親一樣。

    傷心的握緊了手上的燈籠,那是一隻小兔子模樣的,是爹爹在中秋節時給她做的。

    “那好吧……”

    花千骨獨自進了屋子,白子畫兄弟兩人將時間留給這對即將離別的父女。

    一柱香後,屋子裏傳來花千骨的哭聲,二人知道,花父大約是去了。

    果不其然。

    花千骨紅腫着眼睛走了出來,臉上還掛着淚。

    “麻煩兩位大哥幫幫忙,幫我把爹爹安葬了。”

    ……

    安葬了花父,花千骨站在院子裏,不知怎的突然覺得屋子是這般的空曠。

    只呆在院中就有些窒息的感覺。

    白子畫見此,輕聲問道:

    “你以後有何打算?”

    花千骨身上的衣衫是出生時,蜀山掌門清微道長所贈,她摸着身上的衣衫,堅定的說道:

    “我聽我爹的話,我要去蜀山找清微道長拜師學藝。”

    幾天後,花千骨沒有知會白子畫與白澤,獨自一人離開了,按照她的話來講,已經和爹爹離別了,不想再和兩位大哥離別,就算她太懦弱了吧。

    早在花千骨有動靜的時候,白子畫兩人就已經知道了她的決定。

    任由她離開後,兄弟倆也御劍回了長留仙山。

    衍道聽聞兄弟倆已經回來了,急急忙忙跑出來,對着白澤上下一頓打量,生怕小徒弟是不是受了什麼傷。

    左三圈右三圈,幸好幸好,小徒弟毫髮無損,看臉還有些圓乎乎的。

    滿意的點點頭,衍道拍拍白子畫的肩頭,連連稱讚道:

    “好好好,子畫,掌門之位傳給你果然沒錯,爲師之前就覺得你弟弟有些瘦弱,沒想到此行,居然還能長些肉。”

    “不錯不錯,阿澤還是胖些比較可愛,看看多乖巧,惹人疼,唉。”

    說着又過去擰了把白澤有些鼓的臉頰。

    不出意外的引來摩嚴和笙簫默兩師徒的怨懟。

    “師尊,阿澤臉皮薄,您這般用力,肯定留下印子了,萬一以後娶不到媳婦怎麼辦?”

    衍道聞言,急忙忙鬆開手,一看,白澤右邊臉頰上果然多出一塊紅紅的印子。

    衍道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陷入一陣自我懷疑中:‘怪哉,怪哉,我好像沒用力吧,這咋就留下印子,完了,大徒弟的眼神好凶,他不會喫人吧,老頭子幾百年不洗澡,肉肯定不好喫,要不還是先溜了。’

    心裏這般想着,完全沒有注意到,好不容易蓄下的鬍子下面,有一隻蠢蠢欲動的手。

    ps: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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