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背架在耳側向上發力,推開了七絃迅猛地側踢,如炮仗般的空響在耳邊轟鳴,烈風擦着臉頰疾馳而過,這一下如果被踢到,司徒錫恐怕不一定能再站起來。
“昨夜沒休息好。”
將蔓君送到房中已是快半夜兩點的事情,早上五點鐘又被同樣眼眶浮腫的輕語給叫了起來。
來到院子裏還沒來得及打個哈欠,司徒錫就迎來了七絃無情的攻擊。
“這樣麼?對習武來說,休息是很重要的事,切記要早睡。”七絃再次強調了勞逸結合的重要性,“那今日就到此爲止,我先去守門了。”
“門口不是有守衛麼?”
“他們比起你更沒精神。”
也是,那些守衛是陛下派來看管他的,爲一個被禁足的公子哥兒守門,這種差事對於他們而言輕鬆無比,估計都有些懈怠。
“行吧,隨你,那我先去服藥。”
“服藥?”七絃腳步一頓,“你生病了?還是受了傷?”
“都不是,之前跟最近負責照料我的御醫提了一嘴習武的事兒,他便給我開了兩劑鍛鍊後溫養身體的藥物。”司徒錫跟他解釋,“那老先生叫卞樵,一會兒他會來,若你有需要,也可以讓他替你看看有沒有什麼隱疾。”
“卞樵?!”七絃忽然一驚。
“對啊,怎麼了?”司徒錫不知道他爲何大驚小怪的。
“沒怎麼,那藥有多的麼,我剛也鍛鍊了,也需要服藥。”
……
“優遊散,服用半載可起輕身之效用,這輕身當真是讓身體變輕?這沒道理啊。”泡完藥浴,司徒錫在院中向七絃請教這優遊散的事情,他覺得七絃跟他說的這些東西很不科學。
“之前確實有過傳聞,遊醫卞樵,醫術超凡,同時輕功也了得,對於武學有獨到見解,據說他獨創的優遊散對於想練輕功之人有極大幫助。”
“那老爺子還會武功?而且還很厲害?”司徒錫有些難以置信,卞老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身子骨也較爲瘦弱,居然也是高手。
“很早之前的事了,都是過往的傳聞,我也是聽師傅講的,但他輕功確實很厲害就是了,據說可於豎直牆壁上奔跑五尋有半。”
五尋半,一尋八尺,一五得五,五八四十。
楚國的一尺大約相當於後世的四分之一米。
誇張,司徒錫覺得相當的誇張,不是說好了沒有內功之類的玩意兒嗎?
不過這些傳聞確實喜歡將事實描寫的很浮誇,但不管怎樣,無風不起浪,卞老輕功很厲害這應該是事實。
司徒錫想到了昨日從卞老那裏得到的那一小瓶優遊散,心中下定決心這段時間要跟老爺子將關係搞好,就是這麼真實!
“公子,老夫又來叨擾了。”
說曹操,曹操到。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司徒錫立即起身迎上前去。
“卞老,小子恭候多時了!”
……
昨日,煊安城西來了位神祕的說書先生。
衆人只知曉他姓項,是位有着淵博學識的中年人。
而這位項先生,僅僅用了一天時間,便在西市中出了名。
而今日一早,他又帶着一衆侍衛和兩三名樂師來到了西市的空地上。
在外圍的人擠不進去,他們其中大多數人是聞風而來,也是第一次前來聽書,只是爲了來湊個熱鬧。
“不就是個說書的?都沒見過世面麼?都是些捨不得花錢的,只要稍稍給個幾文錢銀子,就能在瓦舍裏聽個舒暢。”
“兄臺,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這位項先生的‘評書’可與你在瓦舍中見到的那所謂的‘說書’不同,你踮起腳瞧瞧,他手中拿着的那叫‘堂木’,後邊兒還有樂師歌女奏樂,項先生在說完故事之後的點評更是通俗易懂,一針見血。”
“其實最重要的還是他有本好的話本,煊安城內說書人們經常說的那些個故事老夫都聽過,可當昨日聽完項先生講的那《喻世明言》才方覺之前那些故事味同嚼蠟。”
“是啊,不僅故事生動,能引人深思,其中的些許詩句也是極佳。”
“別吵了,別吵了,要開始了。”
人羣中央,項先生仍是端坐着,他見時候差不多了,熟練地提起手邊的醒木,又是重重一拍。
啪——
“諸位,咱們昨日講到,‘恩愛夫妻,何忍分離’,而今日,得虧錦瑟坊的花大家賞臉,小生花重金請到花大家來爲諸位彈奏一首她近日裏才譜好的新曲子,此曲詞作更是出自今春煊安風華榜首的九王之手。”
此話一出,人羣一片喧譁,有人不知曉他話語中提到的二人是誰,但聽聞過這兩人名字的人也不在少數。
“花大家?!”
“真的假的,這項先生到底是什麼來頭。”
“九王之詞?”有老者眯起眼睛。
“快看,真是花大家。”
衆人順着望去,一位帶着面巾的女子從一旁走來,她今日未着長裙,穿着一身嚴實的衣衫,身後還跟着兩三個女子替她持琴。
又是一衆侍衛疏通道路,花搖影走到空地中將琴架好。
項先生起身,轉頭向花搖影躬身行了一禮,坐下後再拍堂木。
“諸位少安毋躁,一同欣賞一段琴音。”
花搖影沒有過多地言語,她將琴調好,用手指輕輕撥絃,聽到音準之後,給身後幾位女子一個手勢。
優美的樂曲傳出,衆人都略有陶醉。
“此曲名爲《水龍吟》。”花搖影聲音清亮動人。
“似花還似非花,也無人惜從教墜。拋家傍路,思量卻是,無情有思。”
“縈損柔腸,困酣嬌眼,欲開還閉。夢隨風萬里,尋郎去處,又還被鶯呼起。”
“不恨此花飛盡,恨西園,落紅難綴。曉來雨過,遺蹤何在?”
“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塵土,一分流水。細看來,不是楊花,點點是離人淚。”
……
洽水宅院。
“卞老,您坐着,小子爲您泡茶。”司徒錫伸手示意卞老不要起身。
“哈哈哈,司徒公子,你今日爲何如此殷勤?”卞老瞧見他這模樣,不免覺得好笑。
“也沒什麼,小子只是想從您手裏再求些優遊散。”
“哦?”卞老爲他的直接而驚訝片刻,“公子勿憂,老夫既然給了你第一瓶,後續也自不會吝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