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淺每次幹活的時候,都會淺淺放緩一些自己的速度。

    與此同時,顧淺也發現沈宜川的體力也是真的不錯。

    每天都能拿到和紀文繡一樣的八個工分,這效率對於一個病秧子來說是真的算是難得了。

    難道她空間的潭水還真就有這樣的功效?

    顧淺心中想着,但是這樣的念頭也只會是一閃而過。

    在這段時間,顧淺到牛棚的次數也是更多,每一次都會給這裏的人帶點野兔野雞過來。

    牛棚裏的人都很感激,但是與此同時也擔心顧淺會不會因爲和自己這些人聯繫被人發現。

    在這個時候,顧淺才發現了,沈宜川和牛棚之間的關係。

    顧淺當時剛纔和沈宜年和姚崇從河邊回來。

    姚崇那傢伙鬧着要去抓魚,他們也就撈了不少魚,剛好也能給牛棚裏的人送一條。

    夜半三更,顧淺方纔拎着一條魚走到牛棚就伸出手敲了敲門。

    開門的依舊是那個男人,這段時間顧淺已經搞清楚了這人的身份。

    京都大學的大學教授房文林,聽說是海歸回來之後因爲和之前的同學有過書信聯繫之後被人舉報了,所以才迫不得已帶着自己的妻子下鄉。

    他的妻子也是在京都大學任教的老師,兩位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在這牛棚幾度差點死了,最後還是撐了過來。

    在看到顧淺的時候,房文林的面上都是無奈。

    “淺淺,以後不要過來了,和我們這樣的人在一起,你……”

    “就是送條魚而已。”

    顧淺笑着提了提手上的魚,道。

    “叔叔嬸子還沒睡?”

    她遠遠的就看着這邊還點着燈,就知道這兩個人還沒有睡覺。

    “嗯。”

    房文林嘆了口氣。

    “你嬸子發燒了,一天一夜了,現在還沒有好。”

    說到這裏,房文林的聲音之中都帶上了一分哽咽。

    他們來這的時間不短,是親眼看着後院那位奶奶因爲發燒故去的。

    如今自己的妻子也陷入了這樣的境地,男人都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恐怕,是熬不過這個月了。”

    顧淺聞言立刻皺了皺眉。

    “嬸子發燒這樣的事怎麼也不和我說一聲,我手頭有點退燒的藥。”

    “真的嗎?”

    房文林聽到這番話之後就是眸光一亮。

    “叔叔您讓我進去看看。”

    顧淺道。

    房文林聞言想了想,最後還是抿着脣讓開了房門。

    在裏面,牛棚裏的所有人幾乎都在這裏。

    還有顧淺都極少看到的住在後院的那位老爺爺。

    幾個人在看到顧淺的時候都一愣。

    “老先生,這位是知青點的顧淺同志。”

    房文林介紹道。

    老人聞言,立刻點了點頭。

    他自然是聽到過顧淺的,這段時間不斷朝着這邊送些喫食,就連他都跟着沾了不少。

    還在自己那個學生口中不止一次聽到過這個名字,所以自然熟悉的很。

    但是現在顯然不是應該說些什麼的時候,老人立刻給顧淺讓開了位置。

    顧淺見此,對着老人微微頷首,之後方纔在牀邊坐下。

    看着那個躺在病牀上,額頭上蓋着一塊浸溼了的破布依舊面色通紅的女人,顧淺皺了皺眉。

    伸出手輕輕在女人的額頭上探了探,頓時眉心蹙的更緊。

    這溫度確實不低,如果再拖下去的話,恐怕真的就撐不過這個月了。

    只是想到這裏,顧淺立刻皺了皺眉,從揹包,其實是從空間拿出了一個小罐子裝起來的退燒藥。

    房文林見狀,立刻在邊上用碗倒了水,和顧淺一起將藥給餵了下去。

    顧淺是知道自己退燒藥的效果的,但是多多少少還是不放心,還是坐這裏等着,想要等到女人退燒再走。

    “小丫頭,你今年幾歲了?”

    空氣之中一陣靜默,一旁的老者這個時候方纔說話。

    “十六。”

    顧淺並沒有準備隱瞞什麼的意思,老實回答道。

    “十六啊……”

    老人聽到這話,點了點頭。

    那小子都要二十二了,年紀相差的太大了一些。

    “怎麼會下鄉來啊?你父母都同意了?”

    顧淺對於這個老人多半是恭敬的,所以在聽到對方的問話,繼續回答道。

    “家裏出了點事,所以才準備下鄉,至於父母,他們都已經離開了。”

    這個時候的離開是什麼意思,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房文林在聽到這話的時候嗎,都忍不住微微驚訝。

    父母離開了,還被下鄉,想來一定是經歷了不好的事。

    想到這裏,房文林看着顧淺的眸光之中帶着幾分憐惜。

    能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來幫助他們,這小丫頭是真的好。

    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難。

    這些年他們都早就看透了這一些,那些人在聽到他們落魄的時候,都恨不得來死死的往他們身上踩上一腳。

    顧淺算是這些年來,他們收穫到的極少的善意了。

    老人在聽到這裏的時候,心中也有這樣的想法,暗暗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房門又一次被敲響了。

    所有人在一瞬之間立刻就警惕了起來。

    下一秒,就聽到外面有一道聲音傳來。

    “老師,是我。”

    是沈宜川。

    一時之間,衆人立刻鬆了口氣。

    房文林去打開了房門,看着外面的俊高小夥,也知道這人和裏面那位的關係,將人迎進來。

    沈宜川朝着房文林微微頷首,這才走到了屋裏。

    但是在看到同樣坐在屋子裏頭的顧淺的時候,沈宜川都是微微一愣。

    “小子,還愣着做什麼?過來。”

    老人對着沈宜川招了招手。

    顧淺的目光在老人和沈宜川身上逡巡了一圈,猜測到這兩位之間一定有什麼關係,卻沒有說些什麼,自顧自檢查着女人的溫度。

    “老師。”

    沈宜川淡淡叫了一聲之後,這纔將目光放在了顧淺身上。

    “沒有想到竟然能在這裏看到顧淺同志。”

    “我也沒有想到。”

    顧淺輕笑一聲。

    沈宜川淡笑,走到了老人邊上坐下,之後才道。

    “我方纔去您房間,看您不在,就知道您在這裏。”

    “這不是小林媳婦發燒了?我就過來看看。”

    老人說着嘆了口氣,又想到自家過世的老伴了。

    沈宜川看了顧淺一眼,之後方纔對着自家老師道。

    “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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