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在女工友之中廣泛傳播，總算是幫王小玲出了一口惡氣，傻柱樂得合不攏嘴，把衣服裝進大麻袋便回了四合院。
林朝陽卻是沒閒着，在偏間裏踱來踱去，王小玲剛剛康復出院，不過新的問題又出現了。
王小鈴回到了女生宿舍，整天處於羞惱和臉孔漲紅狀態，經歷瞭如此奇恥大辱，她已淪爲紅星軋鋼廠的頭號笑柄。
劉玉華皺眉道:“唉，王小鈴這孩子和我說，她沒臉在軋鋼廠裏幹了，整天不喫不喝，就知道哭。”
花姐嘆息道:“這農村的孩子就是心理素質差。”
食堂偏間裏，四人都陷入了沉默。
劉玉華思索良久不得，心中茫然，作爲王小鈴的師傅，她很瞭解徒弟的情況，懊悔地道:
“王小玲想回鄉下，又怕沒辦法跟家裏交代，她一個二十歲的姑娘，身上又沒有一技之長，早知道當初，我就不應該帶她進城務工。”
林朝陽對劉玉華的話深表贊同，軋鋼廠大多是粗笨的體力活，王小鈴一直幹得不好，她的績效考覈每次都是墊底的存在，算是入錯行了。
陳姨搖搖頭，擔心道:“你們就別說了，那孩子現在都這樣了，真要是鬧出點事來，真是麻煩。”
“我怕的也是這個。”
劉玉華默默點頭，也有同樣的擔心。
林朝陽苦苦一笑，說道:
“王小鈴離開這個傷心地也好，我跟楊廠長說把她開了，爲她多爭取一點工資。可是離開軋鋼廠她又能去哪呢？”
“一個人在四九城沒親沒故的，別在外面學壞了。”花姐唯恐她走投無路之下，會自暴自棄。
劉玉華道:“要是能幫她再找一份工作就好了，最好找個沒人認識她的地方。”
這個時代的工作哪裏想找就能找的，都是有關組織推薦和分配的。
林朝陽道：“這年頭是一個蘿蔔一個坑，現在找工作哪有那麼容易，都要千方百計去找關係。”
陳姨道:“那就去我親戚上班的紡織廠吧？聽說爲了照顧家屬職工，他那裏還有招工名額。”
劉玉華有些難以置信，愕然道:“可她不是你的職工家屬啊？”
陳姨一臉的滿不在乎，坦然地道:“我就說她是我外甥女，讓他們查去唄。”
劉玉華大喜，精神一振道:“哎呀，這件事如果辦成了，那陳姨你就是王小鈴的再生父母了。”
“劉師傅，你客氣了，咱們誰跟誰，我這就去辦。”
陳姨說罷，她整理了一下衣服，脫下了油膩膩的袖筒就走了。
在林朝陽和陳姨的努力之下，王小玲的離職手續和紡織廠的工作都順利辦下來了。
她收拾好了東西悄然遠去，臨行前，只有沈飛飛和兩個舍友相送。
她乘上了去往紡織廠的公交車，這大概也是她最好的選擇了。
…………
南鑼鼓巷九十五號大院賈家，屋子裏的氣氛格外壓抑。
看着饅頭和盒飯裝滿的書包，秦淮茹一次性拿回了這麼多喫的，婆婆賈張氏卻不喜反憂。
四合院裏有賈張氏嚴防死守，秦淮茹只能像個小媳婦似的，平時表現得循規蹈矩。
賈家的餐桌上，賈張氏沒東西喫不高興，一下忽然多出來這麼多饅頭和盒飯，她心裏又不踏實了。
棒梗、小當、槐花喫得狼吞虎嚥，孩子們已經連續喝幾天粥了。
賈張氏陰側側地道:“甭委屈，我問你一句不行嗎？”
秦淮茹眼圈紅了，打死也不承認，她輕咬着手中的窩窩頭，極力辯解道:“媽，真不是你想的那樣。”
以前的秦淮茹都是小打小鬧，這次她一天大戰三個回合，早有軋鋼廠的鄰居把媳婦出格的表現告訴賈張氏了。
見到秦淮茹還嘴硬，賈張氏火氣更盛，不停地質問道：
“這饅頭和盒飯是白來的？一個半個的，我相信。一次性弄回來七個大白麪饅頭和三份盒飯，你當是五八年大躍進白喫白喝那時候啊？”
秦淮茹倔強地道：“反正我沒做虧心事。”
媳婦解釋不清食物的來源，賈張氏氣極敗壞地道：“做沒做虧心事，你自己心裏知道，反正這饅頭不是好來的。”
棒梗大口大口地咬着白麪饅頭，勸道：“奶奶，我媽辛辛苦苦弄的饅頭，你不喫拉倒，說我媽幹嘛呀？”
秦淮茹淚眼模糊，以致眼前的人物景象都模模糊糊，她忍不住放下碗筷，掩面哭着離開了飯桌。
賈張氏沒好氣地道：“小王八羔子，你插什麼嘴呀？”
“我中午還要上學……”棒梗看到奶奶正瞪着他，趕緊轉移話題，繼續埋頭喫飯。
秦淮茹跑了，棒梗不說話，賈張氏沉默了片刻，她拿起一個白麪饅頭，用力掰開兩半，惡狠狠地咬上了一口。
屋外寒風凜冽，秦淮茹正在院子裏喂兔子，她無精打采地手撕着白菜。
一小片一小片的菜葉扔進了兔子窩裏，裏面一黑一白兩隻兔子悠閒地喫着她投喂下來的食物。
前院響起了鄰居互相問候的聲音：“傻柱回來了？”
“你家今天的伙食不錯啊。”
秦淮茹聽到傻柱的聲音，趕緊把眼淚擦乾淨。
“大冷天喂兔子啊。”何雨柱向秦淮茹也打了一聲招呼，他揹着一個大麻袋，裏面裝着全是田榮和許大茂的衣服。
他發現秦淮茹眼圈還是紅紅的，好奇地問道：“哭了？”
秦淮茹抹了一下眼睛，強打起精神道：“沒有，灰塵迷眼睛了。”
“看見沒有？這些衣服都是人家送我的，我穿不慣這些，這些衣服布料很好，全部給你吧。”
何雨柱興沖沖地打開麻袋，裏面外套、棉襖、襯衫、褲子什麼都有，而且這些衣服的款式和質量都非常不錯。
“那我拿去改一改，孩子們也許能穿。”
賈家有一臺蝴蝶牌縫紉機，秦淮茹也不客氣，理所當然接過了何雨柱的大麻袋，轉身就回屋了。
傻柱給她的東西，秦淮茹一向來者不拒，統統照單全收。
看到秦淮茹如此冷淡的態度，何雨柱也很鬱悶，開始有些厭煩賈家了，麻袋裏的這堆衣服都是冬裝，他一路上揹回四合院，累得是滿頭大汗。
現在秦寡婦居然連一個笑臉，連一聲謝謝都沒有，她可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