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室裏面燈光大亮,中間一條一覽無餘的過道,兩邊是整整齊齊擺放的牀位。
左右各兩張,上下鋪。
靠近門口右手位置的下鋪隨意擺放着一些書,黑色條槓的被子被書墊在最底下,壓出數條凹凸不平的褶皺。
上鋪空着,放着一個行李箱和一堆收拾的整整齊齊的課外讀物。
左手邊和右手邊的牀位相差不大,下鋪鋪着牀單被子,上鋪空着放行李箱。
裏面兩張牀,一張上下鋪都空着,一張上鋪扯了簾子。空出來了放東西的下鋪,上面零零碎碎擺着一些零食和一本筆記本。
筆記本封面用清秀的字體寫着安則的名字。
她走近這張牀,在左下角的位置看見貼着自己名字的小貼紙。
掛着的簾子內規規矩矩的疊着淺藍色的被子,以及和被子顏色一致的枕頭。
枕頭旁邊放着小鬧鐘。
東西很少很簡單,所有擺設幾乎一覽無餘。
安則在副本的設定可能很喜歡這種顏色,連簾子都是和牀單被套一樣的款式色彩。
她從牀下下來。
其他兩個室友還沒有回來,可以趁這時間先洗漱好。
安則在自己行李箱找出未開封的牙膏牙刷,拿着漱口杯進了廁所。
學校廁所自帶熱水器,安則快速洗了個澡,把系統空間唯一可以取用的置物架上的束胸和睡衣穿好,擦着頭髮走了出來。
“還有東西沒拿出來嗎?”
“沒有。”
楚慈拿着洗漱用品走了進去。
裏面水汽騰騰,空氣中飄着一股清新的香氣,擦肩而過時飄着香氣的水霧爭先恐後地鋪了楚慈滿臉。
好香……
楚慈藏在眼鏡下的目光明明滅滅,投下來影影綽綽的陰影模糊了裏面閃爍不定的色澤,只餘下一片昏暗。
“噴香水了?怎麼這麼大的香味。”
邢川滿頭大汗地從外面回來,聳動着鼻子嗅了嗅。
還挺好聞。
安則擦着頭髮從裏面出來。
“誰噴……你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
邢川泧皺着眉頭往後面退了幾步:“你噴了香水?”
“沒有。”
少年耳朵皮膚薄,擦頭髮蹭了幾下就紅紅的像是抹了胭脂。隨着她動作的起伏,那塊粉紅色的皮膚來來回回暴露在空氣中片刻,下一秒又重新被主人無情地摁在布料上摩擦。
回答他的話時,還特地轉過頭。
被熱氣薰得泛紅的眼尾微微上翹,勾起一個恰到好處的弧度。
少年眼神清澈,目不轉睛地盯着人看時異常的認真,甚至無端端給人一種被特殊而唯一對待的錯覺。
邢川泧愣在原地,下意識摸了摸自己鼻子。
唔……他幹嘛要心虛???
他連忙把手收回來,用力在衣服布料上狠狠地碾壓幾下。
安則已經爬上牀,拉上了淺藍色的簾子。
燈光投映出來的影子打在薄薄的簾子上面,勾勒出裏面人活動的大致軌跡。
調好了鬧鐘,安則閉眼躺在牀上。
副本設定不可以帶手機,也沒有任何通訊電子產品,她剛剛翻了行李箱,只有衣服用品和一個在角落喫灰的玩偶。
還是睡覺吧。
楚慈洗完澡出來後剛好熄燈,邢川泧不喜歡帶燈進去,乾脆直接摸黑。
不過好在,這對早已經習慣摸黑的他可以算得上是常規操作了,他動作麻利,迅速熟練地收拾好一切竄上了自己的牀鋪。
他是體育生,平常又經常自己單獨鍛鍊,晚上經常回來的晚,基本上都是回來沒一會就熄燈。
安則的原設定就是那個回來的更晚、卡着熄燈點的第三個寢室成員。
她慣常是早上漆黑一片就收拾好離開了寢室,晚上馬上熄燈了才匆匆回來。
今天破天荒地早早上了牀,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喂,楚慈,作業借我抄一下。”
“不借。”楚慈正在收拾自己的書,他把書一本一本疊好,放在行李箱旁邊四五釐米的地方。
“自己寫。”
“艹。我寫得出來還找你要?”
不告訴算逑,他自己寫。
三分鐘後,邢川泧板着一張臉來到楚慈牀前。
“有什麼事嗎?”
邢川泧對楚慈那笑眯眯的樣子真心喜歡不起來,但誰讓他是來求人的,只能放軟了語氣。
“楚慈,江湖救急,就借我抄點作業吧。”
“在教室呢,可能要你自己去拿了。”
邢川泧臉一黑,嘴脣微動,但礙於某些東西,最終還是憋着悶悶地回到了自己牀上。
他的小桌子上發的是每個班統一的試卷,必須做。
他能借作業的對象除了楚慈,其他全部都是些抄作業都要抄錯的傢伙,楚慈不借他,那就沒人可借了。
等等……
“嘩啦——”
安則拉開簾子,看着今天才認識的室友。
邢川泧個子很高,眼神都不用撇就能清清楚楚把安則牀上的東西看個清清楚楚。
“安則,借我抄一下作業唄,我明天請你喫零食。”
“什麼作業。”
“昨天發的那張卷子。”
昨天她沒來,沒收到作業。
雖然事實是如此,但npc可不會覺得她是玩家昨天沒來就不檢查了。
“明天要檢查了,我要是沒完成鐵定被老關頭扒一層皮下來。”
“看在我們室友的份上,借我抄一下唄。”
相處“這麼久”,邢川泧今天才正眼看這個室友,或許是因爲她今天存在感異常強??
“我也沒做。”
“啊……啊??”
邢川泧懵了:“你別騙我,真的沒做?”
“真的。”
安則從暖烘烘的被子裏面爬出來。
邢川泧往旁邊退了退,給安則留出下來的空間。
安則赤腳踩在毛茸茸的拖鞋上。
邢川泧左看右看就突然瞟了那麼一眼。
粉色的……圓潤的……
一股熱氣涌上他的腦袋,邢川泧連忙往旁邊退了好幾步,沒注意後面,背撞在牀架子上發出“砰”的一聲響。
旁人聽着都疼,他卻臉色蹦着彷彿沒有任何感覺一樣。
安則把鞋子穿好迎頭就是對面一張瞪着她的臉。
邢川泧長得是很不錯,加之又是很偏向於和善的臉型。但這耐不住此時的他眼睛活像見鬼一樣瞪着,別說和善,不嚇人都是好的了。
他對面的安則低着頭,面不改色的穿鞋。
有一個鞋子掉在裏面了,她用腳勾了兩下都沒勾出來。
邢川泧眼睛瞪得像銅鈴。
她要幹嘛?幹嘛不穿鞋到處動……
安則把鞋勾出來,穿上。
旁邊的邢川泧躲閃地避開她的視線,轉着轉着就轉到了她那雙毛茸茸拖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