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601門雖然關着,但並沒有上鎖,伸手輕輕一推就開。

    寢室裏面燈光大亮,中間一條一覽無餘的過道,兩邊是整整齊齊擺放的牀位。

    左右各兩張,上下鋪。

    靠近門口右手位置的下鋪隨意擺放着一些書,黑色條槓的被子被書墊在最底下,壓出數條凹凸不平的褶皺。

    上鋪空着,放着一個行李箱和一堆收拾的整整齊齊的課外讀物。

    左手邊和右手邊的牀位相差不大,下鋪鋪着牀單被子,上鋪空着放行李箱。

    裏面兩張牀,一張上下鋪都空着,一張上鋪扯了簾子。空出來了放東西的下鋪,上面零零碎碎擺着一些零食和一本筆記本。

    筆記本封面用清秀的字體寫着安則的名字。

    她走近這張牀,在左下角的位置看見貼着自己名字的小貼紙。

    掛着的簾子內規規矩矩的疊着淺藍色的被子,以及和被子顏色一致的枕頭。

    枕頭旁邊放着小鬧鐘。

    東西很少很簡單,所有擺設幾乎一覽無餘。

    安則在副本的設定可能很喜歡這種顏色,連簾子都是和牀單被套一樣的款式色彩。

    她從牀下下來。

    其他兩個室友還沒有回來,可以趁這時間先洗漱好。

    安則在自己行李箱找出未開封的牙膏牙刷,拿着漱口杯進了廁所。

    學校廁所自帶熱水器,安則快速洗了個澡,把系統空間唯一可以取用的置物架上的束胸和睡衣穿好,擦着頭髮走了出來。

    “還有東西沒拿出來嗎?”

    “沒有。”

    楚慈拿着洗漱用品走了進去。

    裏面水汽騰騰,空氣中飄着一股清新的香氣,擦肩而過時飄着香氣的水霧爭先恐後地鋪了楚慈滿臉。

    好香……

    楚慈藏在眼鏡下的目光明明滅滅,投下來影影綽綽的陰影模糊了裏面閃爍不定的色澤,只餘下一片昏暗。

    “噴香水了?怎麼這麼大的香味。”

    邢川滿頭大汗地從外面回來,聳動着鼻子嗅了嗅。

    還挺好聞。

    安則擦着頭髮從裏面出來。

    “誰噴……你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

    邢川泧皺着眉頭往後面退了幾步:“你噴了香水?”

    “沒有。”

    少年耳朵皮膚薄,擦頭髮蹭了幾下就紅紅的像是抹了胭脂。隨着她動作的起伏,那塊粉紅色的皮膚來來回回暴露在空氣中片刻,下一秒又重新被主人無情地摁在布料上摩擦。

    回答他的話時,還特地轉過頭。

    被熱氣薰得泛紅的眼尾微微上翹,勾起一個恰到好處的弧度。

    少年眼神清澈,目不轉睛地盯着人看時異常的認真,甚至無端端給人一種被特殊而唯一對待的錯覺。

    邢川泧愣在原地,下意識摸了摸自己鼻子。

    唔……他幹嘛要心虛???

    他連忙把手收回來,用力在衣服布料上狠狠地碾壓幾下。

    安則已經爬上牀,拉上了淺藍色的簾子。

    燈光投映出來的影子打在薄薄的簾子上面,勾勒出裏面人活動的大致軌跡。

    調好了鬧鐘,安則閉眼躺在牀上。

    副本設定不可以帶手機,也沒有任何通訊電子產品,她剛剛翻了行李箱,只有衣服用品和一個在角落喫灰的玩偶。

    還是睡覺吧。

    楚慈洗完澡出來後剛好熄燈,邢川泧不喜歡帶燈進去,乾脆直接摸黑。

    不過好在,這對早已經習慣摸黑的他可以算得上是常規操作了,他動作麻利,迅速熟練地收拾好一切竄上了自己的牀鋪。

    以前第二個回寢室的人總是邢川泧。

    他是體育生,平常又經常自己單獨鍛鍊,晚上經常回來的晚,基本上都是回來沒一會就熄燈。

    安則的原設定就是那個回來的更晚、卡着熄燈點的第三個寢室成員。

    她慣常是早上漆黑一片就收拾好離開了寢室,晚上馬上熄燈了才匆匆回來。

    今天破天荒地早早上了牀,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喂,楚慈,作業借我抄一下。”

    “不借。”楚慈正在收拾自己的書,他把書一本一本疊好,放在行李箱旁邊四五釐米的地方。

    “自己寫。”

    “艹。我寫得出來還找你要?”

    不告訴算逑,他自己寫。

    三分鐘後,邢川泧板着一張臉來到楚慈牀前。

    “有什麼事嗎?”

    邢川泧對楚慈那笑眯眯的樣子真心喜歡不起來,但誰讓他是來求人的,只能放軟了語氣。

    “楚慈,江湖救急,就借我抄點作業吧。”

    “在教室呢,可能要你自己去拿了。”

    邢川泧臉一黑,嘴脣微動,但礙於某些東西,最終還是憋着悶悶地回到了自己牀上。

    他的小桌子上發的是每個班統一的試卷,必須做。

    他能借作業的對象除了楚慈,其他全部都是些抄作業都要抄錯的傢伙,楚慈不借他,那就沒人可借了。

    等等……

    “嘩啦——”

    安則拉開簾子,看着今天才認識的室友。

    邢川泧個子很高,眼神都不用撇就能清清楚楚把安則牀上的東西看個清清楚楚。

    “安則,借我抄一下作業唄,我明天請你喫零食。”

    “什麼作業。”

    “昨天發的那張卷子。”

    昨天她沒來,沒收到作業。

    雖然事實是如此,但npc可不會覺得她是玩家昨天沒來就不檢查了。

    “明天要檢查了,我要是沒完成鐵定被老關頭扒一層皮下來。”

    “看在我們室友的份上,借我抄一下唄。”

    相處“這麼久”,邢川泧今天才正眼看這個室友,或許是因爲她今天存在感異常強??

    “我也沒做。”

    “啊……啊??”

    邢川泧懵了:“你別騙我,真的沒做?”

    “真的。”

    安則從暖烘烘的被子裏面爬出來。

    邢川泧往旁邊退了退,給安則留出下來的空間。

    安則赤腳踩在毛茸茸的拖鞋上。

    邢川泧左看右看就突然瞟了那麼一眼。

    粉色的……圓潤的……

    一股熱氣涌上他的腦袋,邢川泧連忙往旁邊退了好幾步,沒注意後面,背撞在牀架子上發出“砰”的一聲響。

    旁人聽着都疼,他卻臉色蹦着彷彿沒有任何感覺一樣。

    安則把鞋子穿好迎頭就是對面一張瞪着她的臉。

    邢川泧長得是很不錯,加之又是很偏向於和善的臉型。但這耐不住此時的他眼睛活像見鬼一樣瞪着,別說和善,不嚇人都是好的了。

    他對面的安則低着頭,面不改色的穿鞋。

    有一個鞋子掉在裏面了,她用腳勾了兩下都沒勾出來。

    邢川泧眼睛瞪得像銅鈴。

    她要幹嘛?幹嘛不穿鞋到處動……

    安則把鞋勾出來,穿上。

    旁邊的邢川泧躲閃地避開她的視線,轉着轉着就轉到了她那雙毛茸茸拖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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