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色的燈光照亮了牀裏的所有擺設。
安則把所有東西都查看了一下,一無所獲。
小小的耳垂上面熱熱的,比另一個沒有遭到“重擊”的耳垂要紅太多。
安則手冰涼,摸上去像摸着一個超小的熱水袋。
這裏就是剛剛疑似被“舔”的地方。
她拉開簾子,寢室裏靜悄悄的,邢川泧和楚慈都已經睡了。
明天不用上課,今天晚上難得不查寢。
還有一天了,等到明天晚上查寢結束以後,她就可以離開了。
在此之前她明天還要早起完成最後一個任務。
【明天是玩家在學校最後一天,截止死亡玩家人數共5人,全部爲學生。同化玩家一人,爲教師。請諸位玩家警惕,被同化玩家可能對正常玩家造成危害。
現在發佈學生身份玩家最後一個任務:星期天晚上六點之前回一趟家,完成標準爲是否進入家中。注意:必須在晚上六點之前趕回,超時學校將關閉大門,後果自負。】
明天最後一個任務。
安則得到的信息表明,她家父母不在城裏,任務只需要回到之前和表哥安昧森一起住的出租屋就好。
那間屋子是之前安昧森父母給他租的,卡片沒有說明原因。
安則目前只知道那裏只住了安昧森一個人,她之前過來的時候也住過一小段時間,只是那時候安昧森已經不見了人影。
沒有任何人去找過他,彷彿他的消失最正常不過了。
突然就想得有點遠了。
當務之急是找找寢室裏面是不是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安則從牀上下來,她沒拿燈,腳下黑漆漆一片。
她估量着自己拖鞋的位置,踩下去。
軟的……溫熱的……
安則腳“唰”地一下縮了回去,腳下的觸感清晰地傳過她的大腦。
那明顯不是她的拖鞋該有的感覺……
觸感像極了人的皮膚。
安則在牀上摸到自己的小燈,點開小燈照亮腳下。
腳下什麼也沒有。
一雙毛茸茸的拖鞋正擺在她腳正下方。
怕打擾兩位室友,安則動作很輕。
她仔仔細細檢查了幾遍,沒有任何不乾淨的東西。
其實如果真的有,她早在進來第一時間就能察覺到了,怎麼就都沒有什麼感覺,足以說明這裏面沒什麼其他東西。
這也是安則最開始沒太防備的原因。
這裏面很乾淨,比教學樓和宿舍樓很多地方都要乾淨太多了。
“安則……”
安則順着聲音擡頭,楚慈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來了,現在已經下了牀,站在她面前。
“我看你在找什麼東西?要不要幫忙?”
“不用。”安則搖頭。
找不到,沒有什麼古怪的東西。
但是她剛剛又確實被舔了一下,那一下很輕,像是生怕磕壞了什麼東西,動作溫柔地不可思議。
安則的耳垂被風吹了一會兒已經漸漸降溫,她讓開路給了楚慈過去的通道。
之後大半夜相安無事,就在凌晨幾點,天空還未破曉之際,安則又醒了。
她嘴脣緊抿,一把拉開簾子。
簾子外空無一人,彷彿她剛剛感覺到的監視只是神經過敏了……
事實證明這種監視並不是幻想出來的。
這次比上次還要囂張,直接一整個從耳垂舔到了大半個耳朵。
安則一大早頂着一隻巨紅的耳朵在冷水下面衝。
耳朵熱度不減,反而越衝越紅,就偏偏要和安則作對一樣,熱度沒減半點,反而越來越燒地難受。
後面高大的影子完完全全籠罩了裏面的安則。
邢川泧也醒了。
他垂着眼,目不轉睛地盯着那紅地滴血的耳朵。
耳朵上面粘着滴滴水珠。
那水珠晶瑩剔透,順着通紅的耳廓一直流到小半邊白裏透紅的臉頰上。
邢川泧口乾舌燥地嚥了咽口水。
他伸手剛想拍拍安則嚇她一跳,那種折磨他一天的聲音突然又響了起來。
殺了她……
殺了安則……
殺了她!!
我去你m……
邢川泧眼眶通紅,死死抑制住自己想要抓上去的手,轉身飛快拉上廁所門。
“啪”一聲把自己關在了裏面。
門重重摔上的聲音就連那邊的楚慈都聽見了,安則轉過頭,後面已經沒了邢川泧的影子。
邢川泧捂着臉,短短十幾秒,他的手上就已經陸陸續續浮現出各種黑色的紋理。
那些紋路在他的皮膚下瘋狂扭動,幾根甚至順着他的脖子往臉上爬。
殺了她!!
出去殺了安則!!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緩緩擡起,眼看着就要拉上門……
邢川泧抓住那隻手,從褲子裏找出隨身帶着的繩索死死把自己手捆在後面的鐵質水管上。
他用牙齒咬着一頭,用力將兩隻手都死死固定住。
等到確定自己的手摸不到門了,他才喘着氣背靠着牆壁。
該說幸好,腳還是他的嗎?
早在前天,他就已經隱隱約約有點不受控制,那天喫飯的時候手差點自己動起來。
要不是他及時穩住,估計手當時已經放安則的脖子上了。
他強硬地擠出微笑,這是可能太誇張,安則當時愣愣地看了他好久。
所以今天早上,才專門還跑上來看他吧……
邢川泧心裏突然就有點說不出的感覺。
他嘴角忍不住輕輕揚起。
但沒等他高興兩秒,不知怎麼的就又想起來昨天早上的承諾。
一起去打籃球……
咯噔一下。
他心裏突然就開始慌亂起來,這種感覺越來越沉重,就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完全脫離他的掌控,徹徹底底離開他……
邢川泧心跳如雷。
他突然想衝出去找安則,結果還沒等他走兩步又被自己捆好的手給拽停在原地。
他臉色灰敗,垂着頭像只拋棄的狗,一動不動地靠着後面的牆壁。
安則等好久裏面都沒開門,她趕時間就沒有再耽擱,收拾幾樣東西就直接出了門。
走之前她又回了趟寢室:“邢川泧,楚慈,我先走了。”
邢川泧在裏面宛如霜打的茄子,焉了吧唧。
隔着門他還是清清楚楚捕捉到了這道輕微的告別。
他心亂如麻,想要立馬衝出去把安則抓回來。
雖然他也不清楚爲什麼突然就想這麼做……畢竟安則只是回去一趟,後面肯定還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