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則看向吳沽苓。
吳沽苓佯裝不懂,無辜地歪了歪腦袋:“怎麼了老婆?”
“取下來。”
安則把手上的戒指露出來,吳沽苓看着面前青蔥一般好看的指節,指尖是粉色的,像花苞一樣,他眼神微微一暗。
“怎麼了嗎?老婆,你拿過來一點。”
安則把手拿過去一點,吳沽苓低低笑出聲,直接伸手朝她而來。
安則早有準備,乾脆利落地收回手躲開他的爪子。
然後……趁着她收手的瞬間,一個冰冰涼涼的物體印在了她的臉上。
吳沽苓偷香成功,離開時還故意發出了“啵”的一聲。
安則僵在了原地,她臉上還殘留着點點溫度,偏偏那始作俑者還專門發出熱耳的聲音,生怕旁人聽不清似的。
沉浸在夜色中的小屋安靜了片刻,緊接着“嘎吱”一聲門開的聲音劃破寂靜的樹林。
安則把門推開,手上拽着一個人,推門,一丟,關門一氣呵成。
吳沽苓被扔在黑漆漆的門外,裏面只遺漏出一點點燈光,細成一條線鋪在門前幾米距離。
他被丟出去也不氣,反而就這樣靠着門隨意坐着。
大概十分鐘後,後面的門被打開了。
青年逆着光站在他面前,淺色的暖光灑在髮絲上,金光溢彩,星星點點如披上一層淺紗。青年的五官在在陰影下被抹去了細節,如雕刻出來的石像,每一位置都恰到好處。
吳沽苓沒想到她這麼快就出來了,他驚喜地站起身,卻在聞到她身上的味道時狠狠擰起了眉。
安則臉色僵硬地從裏面走了出來,她走得很快,和旁邊吳沽苓擦肩而過時被拉住了手臂。
“老婆,屋裏是不是還有人?”
吳沽苓眼神冰冷,心裏一陣氣悶,抓着安則的手下意識用上了力……
安則被他拽得手臂生疼,她把手往外面抽了抽:“疼。”
“那個該死……”吳沽苓臉上狠毒的表情一僵,他趕忙鬆開了手,“對不起老婆,有沒有事?”
這傢伙八爪魚一樣,安則剛剛躲開他的左手他右手又伸了上來,硬是不看見不罷休。
吳沽苓最終還是看見了自己捏的痕跡,他心裏有點懊悔,伸手去碰那個傷處。
這不碰還好,一碰剛好給他看見了藏在安則手臂側面印記。
“這是什麼?”吳沽苓把手按在那個不規則的紅色上面,沒有用力,只是輕輕一點。
安則只覺得手臂一涼,她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那裏被啃出了痕跡。
十分鐘前,吳沽苓被她拎出去後她便回去穿鞋子。
屋裏怨氣很重,似乎比剛剛還要重一點了。
安則去牀下面拿鞋子,鞋子不知道被誰踢到了下面。另一雙是溼淋淋的,唯一干淨的除了腳上的拖鞋就只有裏面那雙運動鞋了。
她打算快點把楊秀梅找出來離開這裏,今天晚上去看看村裏那些散落各地的墓。
她打着燈找,手一點一點捱上那雙鞋。起初她還沒察覺到異樣,直到自己伸手摸到一個軟軟的東西上面。
然後她就被牀底下的東西拖了進去,手電筒無聲地滾落在地上,一直滾進了旁邊的衣櫃底下。
手電筒不大不小,光線卻很亮。透過金色的暖光可以清楚地看見衣櫃底下參差交錯的紅色花紋,那些花紋上蘊含着濃濃的黑氣,黑氣時而分散時而聚合,肆意遊走在各個角落裏面。
安則只覺眼前一黑,一條滑溜溜的東西貼上了她的手臂。
碰着那東西的她整個手臂漸漸熱了起來,那種熟悉而又不受控制的感覺再次出現在了她的身上。
沒想到這麼快就又碰見了。
安則乾脆就着那隻燒起來的手逮住這條滑溜溜的東西,那東西難抓得很,等她滑落幾次好不容易抓住後。
她的背上又貼上來了另一條……
吳沽苓順着手臂往上,那些紅色一直斑斑點點的佈滿了青年手臂內側。
像極了某些人在宣誓主權。
那隻該死的瘋狗!
心裏的嫉妒和不滿幾乎要燒掉吳沽苓的腦子,他對那隻藏在暗處一直不敢露面的傢伙感到極度噁心,更多的是一種讓人失智的嫉妒和憤怒。
如果說之前更多是不想讓別人觸碰自己的食物,尚且還算理智。那他現在就只想把那隻藏在臭水溝裏面讓人作嘔的老鼠拖出來撕成粉末。
他從一開始就覺得這傢伙噁心,看不起他喜歡躲躲藏藏的癖好。那時候他也只是排斥,渾然沒有把他放在心上,卻不曾想到有一天這種在他眼裏低劣的雜碎有一天也會爬到他腦袋上。
老鼠就該呆在下水道,跑出來是會被人打死的呢……
怎麼會有人喜歡這種骯髒的東西,他怎麼敢!
吳沽苓的臉上浮現出細細的裂紋,像瓷器破碎前一點點裂開的紋路,那雙近乎黑色的眼睛現在變成了極濃烈的玫紅色,顏色很豔,像是潑滿玫瑰的水面,一種讓人窒息的美。
安則把手抽了回來,她力氣大,抽不動就直接掰他手。
最後倒是手被抽回來了,掰他手的那隻卻被他抓住了。
吳沽苓現在氣的神智不清,他抓着安則的手,張嘴一口咬了上去,牙齒剛好蓋在手臂內側的印子上。
他沒用力,彷彿只是單純在蓋住其他人的味道。
察覺到周圍微微凝固的空氣,他嘴角牽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老婆,在這裏等我一下,不要離開哦。”
安則今天莫名其妙被啃了好幾口,她臉色緊緊繃着,面無表情地把手拉了回來。
吳沽苓還是頭一次看見她生氣的樣子,以前哪怕是他鬧得再兇甚至一心想吃了她也沒見她有生氣過。而且與其說是生氣,倒不如說是羞惱。
看着那紅得滴血的耳朵,吳沽苓差到極點的心情突然就好了不少。
這是他頭一次見到這樣的安則,會羞惱,會對他的行爲有情緒波動,而不是像之前給人一種空洞而毫無所謂的感覺。這樣的她,才似乎有了些活人的樣子。
他也有點慌,怕自己老婆生氣不理自己。
雖然以前也沒怎麼理過。
“老婆,我去收拾那隻老鼠,我把他廢了,捉回來任你處置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