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安則接過他還完好的那隻手，穩穩地扶着他往護士長那邊過去。
“小堂，你叫她來做什麼？”護士長的笑容早已蕩然無存，她冷眼盯着堂岱垣，嘴角下壓，濃濃的陰冷寒氣從她身上瘋狂往外擴散。
堂岱垣嬉皮笑臉，彷彿對方真的只是一個普通護士:“受着傷不好走路，只能麻煩護士小哥扶我過來了。”
護士長面無表情地看着安則。
安則也沒有避開，擡頭和她對視，一直到對方先一步移開視線。
“快點！”
“好嘞。”堂岱垣被安則扶着，穩穩地坐在了那張椅子上。
他方一坐下，椅子後面的護士長眼裏便閃爍過絲絲陰森貪婪，她伸長着猩紅的舌頭，粘液從大張的嘴裏滴落，拉出一條長長的細絲。
她正亢奮着，指甲甚至快要伸到堂岱垣肩膀時，一道冷淡的視線悄然落在她的身上。
護士長伸出的舌頭停在半空，她擡起頭，看着同樣面無表情的安則。嘴裏嘟囔幾句，又猶豫許久，最後很是不甘心地收起舌頭退到一邊。
站成一排的洪亞三人渾身緊繃，如臨大敵般警惕着突然爆發的護士長。
看護士長懶洋洋地收起舌頭，洪亞和曲漯猶豫片刻，也陸陸續續退回了原位。
“看來定好的報酬還得再加啊。”堂岱垣雖然沒有轉頭，但很顯然他對剛剛發生的事情心知肚明。
他臉上依然看不出緊張，只有從容的表情下偶爾會泄露出絲絲肉疼之色，這次的報酬不是輕易可以糊弄過去的了。
“哼，你們三個還等什麼！還不趕緊過來拿日曆，等着我送過去嗎？！”
面對着洪亞三人，護士長可就沒有那麼耐心的語氣了。她先是不耐煩地冷哼一聲，見幾人沒有上來的意思，直接怒吼出聲。
護士長所說的日曆其實就是一張報紙，報紙角落有一小塊區域寫着本月日曆表。
洪亞匆匆掃視幾眼，目光便被報紙上幾個碩大的字體吸引走了。
“護士長，這張報紙是最新的嗎？”曲漯反應更快，先一步問出了洪亞剛剛拂過心頭的疑問。
護士長不耐煩地瞪她一眼，手裏的搪瓷杯砸在桌面發出巨大的響聲:“你什麼意思，難道是覺得我會拿以前的舊報紙來糊弄你們？！”
“沒有沒有，報紙當然是最新的。”
得了她的迴應，護士長到沒有再說話，直接丟給幾人一份資料後，將他們全部趕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堂岱垣是洪亞扶着走的。幾人走出大樓，曲漯纔開口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這個報紙你們應該都看過了，第一頁就是當日新聞報道的準確時間。我在江沉鄰辦公室看過日曆，這份報紙時間不準，相比於江沉鄰辦公室的日曆上足足晚了十年。”
“也就是說，這個號稱今日最新的報紙，其實早在十年前就發行過了。”
神智有些混亂的陳鐸一言不發地跟在後面，幾人的談話沒有考慮到他，唯有堂岱垣回頭看了他一眼。
陳鐸兩眼木然，瞳孔中心時不時有暗光劃過。
幾人又去江沉鄰的辦公室確認了一下時間，最後確定這份日曆和報紙上的時間相差足有十年之久。
之後的兩天，幾人又把院裏其他能夠涉足的地方都搜查了一遍，倒也得到了不少有用信息。
他們最開始進來時，病院裏面算上醫生護士總共才幾十個人，而這幾十個人所認爲的時間和江沉鄰相符，都是十年後。
至於上週一多出來那些數量衆多的病人護士以及醫生們，記憶通通停留在十年以前。
“綜合一些NPC那裏得到的信息，以及所查閱的資料。這些信息大致可以分爲以下幾點，一是十年以前這裏被譽爲X市最爲有名的精神病院，很多有名的精神科醫生都在這裏工作。”
“二則是，它現在之所以變成這樣，源於十年前的一次大變故。那場變故持續了足足一個月，誰也不知道那一個月病院裏面發生了什麼。”堂岱垣娓娓道來。
“一個月後，X市精神病院的名氣開始跳躍式下跌，不只是各種投訴滿天飛，病人醫生護士更是大批大批地離開，一百個人裏頂多留下來了三五個。”
幾人在洪亞的房間集合，現在纔不過晚上九點，外面吵吵鬧鬧聲音很大，輕易就壓住了幾人的交談聲。
“上週一突然出現的那一大批人，基本都是十年前在這裏上過班的。那場變故後，這羣人就陸陸續續離開了這裏。”洪亞眉頭緊皺，“如果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或許我們的探索度就能達標了。”
“那當然，先接着查吧，我這裏已經百分之二了。”堂岱垣伸了個懶腰，他傷好得差不多，現在除了劇烈運動其他都不在話下。
“那我也該走了，晚了容易出事。”曲漯的宿舍在女生那邊，走過去還要一會兒。
“我也得去看看陳鐸，今天就先這樣，這周‘放鬆日’前夜我們再聚。”
堂岱垣聽見“放鬆日”三個字，嘴角上揚，彷彿想起了什麼讓人忍俊不禁的笑話。
他笑了一聲，並沒有多說，轉身跟着曲漯一起離開了洪亞宿舍。
“護士小哥，如果還想知道更多信息的話，隨時都可以拿着好處來找我換哦。”
安則被堂岱垣撞了一下肩膀，對方動作迅速，一閃身消失在了樓梯口。
第二日去病房時，安則在走廊被行色匆匆的江沉鄰攔了下來。
“安則……能不能請你，幫我一個忙？”
他臉上因爲難爲情浮現起絲絲紅暈，溫和穩重的語氣聽起來有些急促，或許是擔心安則爲難，又連忙表示不用勉強。
“院長有好些日子沒來醫院了，這次委託我幫他送一份資料去隔壁醫院，有點遠，可能要今晚才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