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腳下的鐵鞋實在過於沉重，以至於沒一會兒他的雙腿就如同灌滿鉛一樣難以支撐，好幾次都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一次次的爬起，一次次的栽倒，恰巧被去而復返的幾名弟子看到。
“哈哈哈！你們看到沒有，這貨居然還在堅持，真是笑死我了！”
“小子，就依照你這速度，別說是三天兩夜，猴年馬月你也到不了溪邊，還是別自討沒趣了！”
秦戰面色冷寒，幾名弟子就像是大人看待蹣跚學步的小孩子一樣奚落譏笑，領頭的王修更是冷哼一聲，雙手各抓着一隻木桶，從他面前悠然走過。
但在經過之時，卻見那木桶底部流出水注，澆在秦戰的身上，其餘弟子見狀也紛紛效仿，一路走過，秦戰就此成了落湯雞。
隨着幾人的嬉笑聲漸行漸遠，秦戰捏緊了拳頭，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弄死他們！
然而現實太殘酷，穿上這雙鞋他連路都走不成，怎麼跟這羣傢伙鬥？
故此，他一時間恨透了老頭子，沒事非要給他穿什麼鐵鞋，曾經他哪裏受過這樣的屈辱，換做平常早就拔劍而起，將這幾個傢伙剁碎了喂狗。
這是在踐踏他的尊嚴！
憤怒之下，秦戰一拳砸在地面，重新起來。
一步一步，身上已經分不清是溪水還是汗水，晌午的太陽雖不如外界毒辣，可散發出的熱量依舊讓人覺得悶燥難耐。
秦戰順着路一直走下去，期間太陽也在緩緩落下，日月更換，一直到夜深人靜，秦戰才終於看到老頭子口中的靈溪。
這是一條不寬的溪流，潺潺水聲在深夜裏顯得更加清晰，好似悅耳的樂器，大自然的真實聲音。
這一刻，秦戰的身心已經疲憊到了極點，休息間有種跟天地日月交融的錯覺。
皎潔的月輪就在頭頂懸掛，四周的風吹草動一清二楚。
緩過勁兒後，他捧起一汪溪水啜飲起來，不禁一怔。
甘冽可口，涼爽無比！
喝一口，彷彿一整天的疲憊都一掃而空，全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充盈的力量感。
秦戰看着水面自己落魄的倒影自嘲地笑了下，曾幾何時，他是大夏戰神，是上百萬兒郎心中的信仰。
可再看看現在，何其的狼狽，打個水都要一天的時間才找到位置。
你還真像一條狗啊。
休整完畢，他無奈地拿起兩隻木桶開始打水，直到這時才發現木桶的異樣。
圓錐形的底座，居然還有個孔！
他打了一桶水提起來，桶內的溪水赫然順着底部的小孔流出，雖然速度不快，但顯而易見，若是這樣回去，走不到十分之一的路程桶裏的水就會漏完。
這還澆個毛啊！
“糟老頭子，處處故意玩兒我，給個桶都給個爛的，真以爲這樣我就沒招了？”
秦戰自言自語地發着牢騷，剛準備就地取材找東西將水孔堵住，忽然一道白色的身影飄然而來，如蜻蜓點水般落在水面上。
“徒兒，莫耍小聰明。”
老頭子雙手負背，靜靜站在水面，神奇的是竟然連鞋底都沒溼，並且依舊是一副仙氣飄飄的模樣。
秦戰頓時怒火中燒，這老頭子肯定在暗中觀察他出洋相，白天遇到那幾個傢伙竟然都不出來幫忙。
“你想多了，爲師用得着監視你嗎？掐指一算，便知道你在何處。”
老頭子笑道：“只是沒想到，你的速度竟然比我想象的要快不少，這麼快就到了目的地，孺子可教也。”
“少廢話！你這是什麼意思，按照你說的我鐵鞋也穿了，可你給我個破桶讓我怎麼打水？故意玩我是吧！”
秦戰怒不可遏地將水桶扔在了地上。
“不不不，爲師這可是都爲了你好。”
老頭子解釋道：“這水桶也是我專門爲你打造的，你千萬別小看這個水孔，也是我專門這樣做的。”
“你現在打水回去，中途便不能再休息，並且要注意速度，一旦慢下來，這些水是會流完的……”
“廢話，我當然知道！”
秦戰打斷道：“我是問你爲什麼這樣做！還有那鐵鞋你之前就說是專門爲我打造，可來的路上我都看到了，很多宗門的弟子都有這破鞋，分明是睜着眼說瞎話！”
“額？咳咳，不是吧。”
老頭子佯裝咳嗽一聲，看到秦戰擼起袖子都想動手打人，連忙補充道：“那我知道了，其他宗門也有鐵鞋，但材質怎麼能跟我軒轅宗的神農鐵相比。”
“要知道，神農鐵可是神農尺的原材料，你的這雙鐵鞋加起來有二十萬斤，可他們的最多也就是十萬斤。”
“你說，長此以往，你的腿功和腳力是不是比他們要厲害？還有這水桶，磨練的便是你的速度和恆心，如今你已然是在鍛體，力量和速度都同樣重要。”
“這怎麼可能！”
秦戰心中頗爲不忿，這才知道老頭子的用心，但鐵鞋都已經如此沉重，再加上漏水的桶，當真是要打到猴年馬月去。
“怎麼不可能？”
老頭子眉眼一挑，意念一動，兩隻桶轉而便自己打滿了水，隨後老頭子一手一個，雙臂伸展，腳下一動，唰一下就消失在了原地，整個身體如同殘影消失不見。
就在秦戰疑惑的時候，老頭子去而復返，但桶裏的水已經一滴不剩，整個過程也就瞬息間。
“只要速度夠快，不等水從槽孔裏流出來，就可以將它倒進院子裏的水缸。”
老頭子將水桶重新歸還，“我已經免費給你打了兩桶水，算是對你的要求寬鬆一些，也不強求你不漏水，等你什麼時候能把院子裏的水缸打滿，就算成功。”
“……”
看着老頭子再度飄然離去的背影，秦戰心中萬馬奔騰。
太坑了！
說實話，如果現在能動用修爲的話，他也可以做到，畢竟對於道境修者來說，別說是幾裏地，就算是一念千里也並非不可能。
問題是他現在不能用修爲，一用鐵鞋就會縮緊。
“嘶！疼死我了……”
悄然試驗過後的秦戰摸着快要斷掉的腳腕再也不敢妄動，看着手中空空如也的水桶沉思了片刻，最後還是老實打水。
還就不信了，老頭能做到，他爲什麼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