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是作爲看客的老頭子幾人，在這種威壓下氣息都變得凝重起來，尤以黑龍氣喘如牛，望着秦戰的背影心臟緊縮，彷彿有一隻大手攥着他的心臟，奮力一捏，心臟要爆炸的感覺。
“師弟，你……”
葉青竹嘴脣蠕動，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想說什麼，只是對秦戰產生了一種源於骨子裏的敬畏！
這就是九道境的威力嗎？跟八道境還真是，不能相提並論。
“你成功了。”
最終還是青鸞開口緩和了氣氛，然而秦戰卻沒有迴應，變得格外沉默。
“九道境的奧義，你參透了嗎？”
“參透又如何，沒參透又如何。”
秦戰不置可否道：“不要擾我清修，快走吧。”
衆人：“……”
隨着這兩天的修行，衆人越發覺得秦戰氣質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以前雖說殺伐果斷，可遠非沒有現在這般駭人，如今就好比他們面前坐着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座沒有感情可言的冰山。
並且，還是萬年不化的那種。
“好，我們走，走。”
老頭子嚥了口唾沫，衝衆人使了個眼色，旋即相繼離去。
葉青竹一步三回頭，忽然發覺自己個秦戰的距離越來越遠。
原來境界不同，心性不同，真的會有一種很疏遠的感覺。
殊不知，直到衆人完全消失，秦戰才哀嘆一聲，隻手拔起旁邊的大夏龍雀，橫刀在雙膝，仔細地打量着，流露出就像看待林晴雪時一樣溫柔的目光。
玄生萬物，九九歸一。
修行者皆然想得大道，不外乎是想突破各種桎梏，擺脫各種法則束縛，達到絕對的自由。
可又有誰知道，道生天下萬物，天下萬物都要回歸到道上來，受到的規定和制約。
因爲只有迴歸到道上，天下萬物才能相安無事，永享天年。
悟得大道，重歸大道。
這纔是真正的九九歸一。
這又何嘗不是一種悲哀？
衆人以爲他只踏入了九道境，當年軒轅大帝也是在參透九道境後便停滯不前，卻又有誰知道，九道境，並非所謂的終點，同樣是一個新的起點。
難能可貴的便是，當你看透了一切，還能繼續保持之前的心態重新上路。
同時，當你看透一切，之後的道路，還有艱難可言嗎？
秦戰低頭注視着赤紅的大夏龍雀，最終釋然一笑，再度閉上了雙眼。
……
“師傅，你們說師弟到底有沒有參透九道境？”
百草屋，院子裏，衆人圍坐一桌，還在細細討論方纔之事。
無疑，秦戰那一眼滅殺八千修者的局面實在太過恐怖，恐怕餘生都讓他們難以忘懷。
“應該是參透了，如果沒有的話，什麼道法會發揮出那樣的威能？”
老頭子疑惑道：“不過他之前問我九道境之上又是什麼意思？”
話音說完，他轉而看向青鸞。
“不，他不是在參透九道境。”
青鸞語出驚人道：“他是在領悟十道境。”
衆人異口同聲，滿臉驚訝。
“尊者，就是您之前說的那個……十方俱滅？”
“不錯。”
青鸞凝重道：“九道境的威能我有幸見過，當年軒轅大帝面對羣雄爭霸時，也開啓過一次，雖然也很強大，有蕩平日月之勢，但我剛纔卻從他的力量中感受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如果我猜的沒錯，他想必已是將十道境也參透了。”
“……”
衆人聞言目瞪口呆。
當所有人都在極力渴望得到九道境時，秦戰卻已經連十道境都參透。
這已然是與當世最強者橫跨兩個境界的距離，何其匪夷所思！
換而言之，若真如此，只要秦戰現在願意，整個修行界便是他一手遮天！
“我很擔心。”
可青鸞卻稱道：“越往上，對心性的考驗便越發難了，若是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慾望，便會遁入魔道中去，且是我們用任何方法都無法拉回，他只會迷失在大道中，越走越遠。”
衆人聽後悉數沉默。
正所謂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指得便是如此。
外人只能予以開導，有些時候卻無法替你而爲，哪怕你驚才絕代，天賦異稟，是天道所眷顧者，但若道心不穩，同樣一無所有，毀於一旦。
當年的封不三，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嗎？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葉青竹追問道：“今天師弟殺了這麼多人，那些宗門，恐怕會對師弟進行更猛烈的報復吧？這種情況下，師弟會不會大開殺戒，真的變成魔頭？”
“呵呵，你想多了。”
青鸞轉憂爲笑道：“我現在最不擔心的就是這個，現在哪怕整個修行界聯合起來，於他而言也不是什麼棘手之事。”
“再者說，經過今天這場戰役，你認爲那些宗門就沒有顧忌嗎？或許如今多出來幾個九道境的修者還差不多，一兩個，已經對他毫無作用。”
“那您擔心的是……”
“境外，封不三！”
青鸞直言道：“地獄之門中封印了太多你們意想不到的大能，若是地獄之門開啓，哪怕他現在身爲十道境，恐怕也難以抗衡。”
衆人面面相視，無言以對。
一如那些死去的修者，以前衆人只知地獄之門內的邪能和魔神很可怕，卻沒有一個清晰的概念，但現在見識過九道境的威能，對方卻稱哪怕十道境也無法與之抗衡，方纔徹底認識到什麼叫做恐怖！
“一切順其自然吧。”
青鸞淡然道：“這兩天應該會安靜許多，我們只需做好面對劫難來臨的準備即可，畢竟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盡人事，聽天命吧。”
交代完這些，青鸞兀自離開了院子，徒留衆人面面相覷。
片刻後，老頭子看向妙音，剛欲開口，卻聽妙音主動道：“師兄，我剛出關，發現咱們修行界改變許多，也發生了很多事，你能陪我隨便轉轉嗎？”
老頭子愣了下，歷時喜顏悅色：“好，好！你說去哪兒咱們就去哪兒！”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老頭子跟在妙音的身後屁顛屁顛，看的葉青竹等人惡寒不已。
看來老頭子要迎來自己的第二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