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闖王衝兩兄弟,可能是王大舅在家嬌縱慣了,來到這裏,有小田老師控制着,丁子維監督着,還算老實,看見媽媽來了,又舊態復發,看見丁文東的眼神,也只是拘束片刻,然後就又開始打鬧起來。
尹紅抱着個一歲左右的小女孩,孩子眼睛很大,嘴角很特別的向上彎,一看就像是在笑。
有了女兒,更受王小林喜愛,就不管兩個兒子了,兩兄弟就不講衛生,多冷的天,還在啃黃瓜,鼻涕橫流,短褲上還有泥巴痕跡的。丁子盈一看,就離得遠遠地,還不讓哥哥和他們玩兒。丁子維一看這樣,揍他的感覺都沒有了,他們奶奶嬌慣着,誰知道那是不是尿泥?
阿繡接過去抱了下表侄女,就叫盧竹拿來一堆零食,逗着孩子玩兒。
這頓飯擺了四桌,殺豬工人在工人宿舍那邊不過來,祝老爹幾個也在那邊。大廳裏雖然都是自己人,卻喫得很不融洽。王志楠肖曉燕的目光一直在丁子維和王家兄弟之間逡巡,看來還是那個傳言帶來的效果,令尹紅無比尷尬。
王小林喫完飯就走,丁文東叫住他,說:“等會兒,咱去撒點魚,你們帶回去吧!”
這魚已經投放幾年了,應該不小了。王志峯高君義金小永王志和幾個聽說要打魚,都來幫忙,還建議用拉網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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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文東就說:“你們逮過沒有?有多大了?”
幾個人都否認說沒有?
丁文東拿出來一副撒網,說:“鰱魚草魚我放了一千多塊錢的,現在看看收成吧!”
仔細擇網,手裏擺得順溜,出手就是個超大的圓圈,然後慢慢往回拉。拉一下,停頓一下,很享受的樣子。
他啊了一陣,想唱個烏蘇裏船歌,也只是啊了一陣,沒有唱出來,沒有興致啊!
水邊還有薄冰,不耽誤魚兒飛躥,人家正在底層冬眠呢!被這麼扒拉上來,能不激動麼?
一看這麼大包的魚兒在網裏,岸上人大叫起來。王小林的妹妹也不給屠戶幫忙燒水翻洗豬大腸了,拎着水桶過來看熱鬧。
丁子維丁子盈兩個哪見過這樣的場面啊!看着大羣的魚掙脫跳回水裏,也跟着王闖兄弟跺着腳大喊,這邊那邊跑了!
撒網就這個缺點,網兜子太淺,魚太多了也是白搭,不如拉網能裝。
即便這樣,也拉上來三十多條魚,最大的鰱魚,比王闖的個頭還要長些,估計有十六七斤。
這是靠着豬圈,水裏浮游生物多,加上飼料殘渣的功勞。
又撈了三網,少說也有一千斤了。丁文東洗洗漁網,不再捕撈。丁子維兄妹兩個用一根木棍,拖拉回家一個最大的草魚,王衝兄弟也往自己三輪車那邊拉了一條鰱魚。
給王志楠肖曉燕几個每人自己拿,她們不要,說喫食堂大夥,回去沒法弄。
這是豐收季節,大家說說笑笑,這樣那樣的分魚,包括菜棚子裏的幫工,每人都分到一條十斤以上的大魚。
四斤一下的,丁文東嫌小,重新扔回水裏,自己還是留下幾十條大魚,留着醃魚幹。只要不上凍,想喫隨時可以撈。
也是這裏的看得緊,外面的偷魚賊沒能進來,或許這裏被人遺忘了。但今天之後,有大魚的消息傳播出去,指不定會有多少人覬覦窺伺呢!
已經臘月十四了,池塘裏水位很深,就沒法挖蓮藕出來,這麼大片的蓮藕,抽水後再挖是不可能的,過了年,蓮藕就不值錢了。藕葉密度太大,明年就沒法看了。
王志峯一聽要挖藕,就很發愁,說太冷啊!
丁文東笑着說:“按你的想法,人家南方洪湖、洞庭湖的蓮藕都是下水挖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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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底腳固定在船上角鋼支架上,啓動柴油機,水槍就噴射出很猛烈的粗大水柱。出水口太細的話,蓮藕沒衝上來就被切斷了。
一根蓮藕沒撈上來,水柱的反向推力,就把小船吹到水面中央了,還胡亂轉圈,令岸上的人大笑起來。
這船沒有動力,就像漂浮的紙盒子。
慢慢靠岸,叫人找來繩索,再找幾根粗竹竿。繩索綁在荷花亭的立柱上,竹竿兩側固定,防止左右搖擺,水槍的噴射角度要調整爲向下,這個巨大的玩具纔算產生效果。
看着船側下面污水翻滾,一根根白生生的蓮藕行條完整漂浮上來,上面竟然連一點污泥都沒有,如果那也算是甲板的話,很快堆滿甲板和船艙。
人們大呼小叫的,說真的不下水也能挖藕了。丁文東交給別人玩兒,說:“這樣有個壞處就是藕頭漂起來結冰凍爛了,明年還得重新埋藕芽子了,掠奪式收穫!”
這個收穫速度極快,柴油機稍稍加大油門,噴槍掃過之處,污水翻滾,整根的一米多長,胳膊粗細的藕條就翻涌上來,帶着黑黑的藕葉,連着亂七八糟的藤蔓,水面上漂浮一層。
漂起來的不只是蓮藕,還有許多魚。大部分魚是逃走了,總有想瞌睡的傻魚被衝得暈頭轉向,仰着白肚不知道能不能甦醒過來?
丁文東叫撈上些大魚,小魚留下慢慢恢復,現在這氣溫,不撈它也沒事兒,明天沒有醒過來的再撈出來。
幾個工人把鐵箱船裝滿,送回岸上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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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蓮藕自家是喫不完的,離年後待客還有近半個月時間,這樣的氣溫,不好儲藏,不是幹爛,就是發黑。
幫忙殺豬的人回家時,各自帶上一些,在這邊的親友也每家拿上一袋子,其餘的一部分送到工廠食堂,給工人們加餐。還有一些,就只能送到街上,放在雜貨鋪對面的祝道芳菜店賣了。
賣菜這事兒,祝道芳有經驗,有門路,把直溜的藕條修剪齊整,擺放在加長的塑料筐裏,用丁文東配製的什麼水養着,不會變色。
請魏常言派人印製標籤,六哥給設計了豐樂園商標,這種白蓮菜就很快出現在縣城和市裏招待所餐桌上。
臘月十九的午後,陰沉的天空再次飄雪,祝道芳開着三輪車,把剛剛下車的金衛紅一家送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