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被抓!
蘇婉意識是清醒的,她甚至能看到四周的場景,唯獨不能控制瑞清的身體。
在這個夢境之中,她只能作爲一個旁觀者。
這是逃出來了?
外邊是冰天雪地,不再是那個壓得人喘不過氣的牢籠,是怎麼逃出來的?
蘇婉覺得奇怪,沒想到這些夢都是斷斷續續的,一天一個場景:“瑞清,你跟弘毅書究竟發生了什麼?”
瑞清聽不到蘇婉的聲音,她只顧着往前走。
漫無目的。
“砰——”
瑞清走得累了,腳步都邁不開,最後喘息一聲,暈倒在了雪地上。
她朝自己認爲的逃生路伸出手,想要爬起來,可沒了力氣,根本動彈不得。
到最後,她眼皮子越來越緊,耷拉下來,直到失去了意識,渾身上下的溫度在慢慢流逝,身上的雪壓得越來越厚。
蘇婉看到這幕,也覺得全身的氣力在被抽空,她驀地瞪大眼,總覺得瑞清若是醒不過來,她可能也醒不過來了!
“瑞清,醒醒!”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叫喊起了作用,瑞清眼皮子動了動,手指在恢復氣力,重新從地上爬了起來。
踉蹌的沒走幾步,她再次昏睡過去,這次沒有醒過來。
再次醒來時,蘇婉就發現她躺在漏風的破屋內,外邊依舊是大雪紛飛,而她身邊卻有個火堆。
瑞清恢復了意識,站起身走到火堆旁,給自己倒了碗水。
因爲在雪地裏躺了很久,她的身上被凍壞了好幾處,茶碗都拿不穩,差點將碗摔碎。
“咯吱——”
門被從外邊推開,瑞清擡起頭,朝門口看過去,走進來的是個格外貴氣的男人,穿着白狐披風,一股子溫潤書生味道。
這還是蘇婉第一次在夢境裏看清一個人的臉,不由得抽了口冷氣。
只因這人的臉,令她格外眼熟——竟然是唐錦殊的長相!
是巧合?還是因爲她認識唐錦殊,所以在夢境裏會自動代入某個人的長相,可哪裏有這種稀奇古怪的事!
瑞清捧着茶碗喝了口,脣角搭在邊緣道:“是你救了我?”
“姑娘,這麼冷的天爲何獨自出門?”男子不答反問,走到了她的對面坐下。
木屋內本就拮据,連個椅子都沒有,兩人都席地而坐,屁股下面墊了把乾草保暖。
瑞清防備地盯着男子,這男子她並不認識,她害怕是弘毅書故意派過來的:“是我在問你,你老實回答就是了。”
看她這樣,男子嗤笑出聲:“倒是沒想到竟然救了個忘恩負義姑娘,沒得到感恩之言,竟然這般冷嘲熱諷。”
瑞清眯起眼,想了想道:“方纔是我無禮了,還請別放在心上,救命之恩沒齒難忘,你想要什麼?”
男子往火堆裏扔了把柴火道:“你這種窮途末路之人,還能給出謝禮?”
瑞清張了張嘴,剛準備說別那麼瞧不起人,可又想到她現在什麼都沒有,空間不能用,只能憑藉醫術了。
“我可以治病救人。”
男子目光掃過瑞清全身的傷口,治病?先把自己身上的傷口治好再說。
他冷颼颼地道:“我沒什麼病需要治的,姑娘只需要告訴我,爲何獨自在外?”
男子沒說話,只看着瑞清強硬的背影,譏誚地笑了笑。
等瑞清走到門口,剛推開門,就被刺骨的寒風給推了回來,那廣袤無垠的積雪,讓她打消了獨自離開的主意。
看她重新坐到了火堆前,男子好笑道:“姑娘怎麼不走了?”
“唔,我還不想死。”她現在什麼都沒有,外邊這麼大的雪,出去的話恐怕就會和之前一樣昏迷在路邊。
只不過,再昏迷可能就不會碰上好心人救她了。
識時務者爲俊傑,她可不會爲了逞能而搭上小命。
男子盯着她笑了笑,從火堆裏翻出叫花雞,敲開外邊的泥土,遞過去:“姑娘若是不嫌棄就喫吧,填飽肚子再說。”
看到叫花雞,瑞清舔了舔嘴脣,肚子在這時不雅地發出了叫聲。
她可不怕叫花雞裏有毒,反正就這條命,既然這人救了她應該不會大費周章地下毒。
“謝謝。”
她扯了個雞腿,喫得津津有味。
男子也吃了塊肉,文雅得很,他手中還提着一壺酒,瑞清見了,直接搶了過來,往嘴裏灌了進去。
辛辣刺喉的酒液進入肚子裏,繚繞全身上下都泛着熱。
男子靠在旁邊,盯着她道:“姑娘倒是不拘小節。”
瑞清擦了擦嘴角道:“我都快死了還注意什麼形象,話說,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你不也沒告訴我你的?”
“桑青。”瑞清垂下眼瞼,吐出來一個骨頭道:“你就叫我桑青吧,你呢?”
“鳳玄。”鳳玄重新拿出一壺酒陪着瑞清喝。
瑞清偏過頭,上下打量着鳳玄,這名字倒是好聽,很符合這男人的氣質,只不過她若是沒記錯的話。
鳳可是八大家族之首的姓氏。
而鳳玄則是鳳家少主的姓名,難不成她運氣這麼好,隨便一暈就碰上個高貴的人物。
神色倏地暗了下來,只是可惜,來不及了。
喫完叫花雞,外邊的風雪停得差不多了,瑞清站起身道:“多謝款待,我們有緣再見。”
鳳玄垂首,沒有吭聲。
瑞清沒指望他會迴應,獨自走出門,踉踉蹌蹌,顯然身體還沒有恢復好。
可剛走出百來步,她臉上就露出驚慌失措的神色,立即往後縮,眨眼間,她又回到了木屋內。
鳳玄挑眉道:“姑娘怎麼又回來了?”
瑞清戰戰兢兢地,來不及回答他,找了個角落躲了進去,鳳玄是個聰明人,立即明白過來外邊有人來了。
他看了眼瑞清,拍了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站起身打開門迎了出去。
“貴客臨門,有失遠迎。”
外邊,首當其衝的赫然是弘毅書。
蘇婉看得分明,也是因爲看到了弘毅書,瑞清才慌里慌張地回了木屋。
弘毅書騎着馬,滿身陰鬱氣質,和鳳玄比起來,宛若一個最溫暖一個最陰鷙的存在。
他高高在上,急躁無比地道:“剛纔那女子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