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副將武寧虎正在百步外叫陣,看沒人答應,他越發囂張,甚至勒起馬頭的繮繩。
整個人高高地揚起,聲音洪亮而不屑。
馬匹傳出嘶吼聲,在他背後便是周莽帶過來的二十萬將士。
武寧虎尖聲叫道:“冒充皇室中人,罪該萬死,你們這些無知者,還不下來受死!”
“都聽見沒有,城中百姓們,若你們主動投降,我們不會傷害你們半分,倘若讓我們攻進來,那便怪我們欺負你們這些手無寸鐵的老百姓!”
“打開城門讓我們進去,主動歸順朝廷,我等會放你們一條活路!”
下面的吼叫聲越發的大,一聲高過一聲。
城池裏的將士和百姓都聽得清清楚楚,不過,他們不爲所動,神情沒有半點變化。
魏潁川走到城牆口,鄙夷道:“要打就打,廢話那麼多做什麼,難不成你們不敢?只會耍嘴炮?廢物東西!”
武寧虎愣住了。
雙方距離不是很遠,這一吼,一字不差地落入耳中。
魏潁川是謀士,足智多謀,嘴皮子也利索,根本不怵武寧虎:“你爺爺我在這,你算什麼東西在這口出狂言?”
“讓周莽那雜種自己出來,忘恩負義狼心狗肺的東西!”
“舔着臉扶持百里壇這渣滓上位,名不正言不順,還得太子殿下家破人亡,你們哪來的臉在這叫囂!”
武寧虎那張黑臉憋得通紅。
“你——”
話說得這麼難聽,還當着是幾十萬大軍的面,這讓他的臉面往哪裏擱!
魏潁川打斷道:“你什麼你,爺爺我說的話你還沒聽明白?支支吾吾個什麼勁,話都不會說了?”
武寧虎是武將,直腸子,哪裏懂得謀士的彎彎繞繞。
打嘴仗根本就說不過魏潁川,說着還被魏潁川帶進溝裏了。
“武將軍,王爺讓你即刻回營帳!”就在武寧虎騎虎難下時,屁股後有個人騎馬而來,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武寧虎早就想跑了。
只不過沒收到命令,現在小將傳了吩咐,他調轉馬頭,跑得瀟灑無比。
見狀,魏潁川嘲笑道:“跑什麼,怕了?”
武寧虎性子暴躁,聽不得激,立即勒住繮繩看向魏潁川。
“你是什麼人,有本事下來,咱們單打獨鬥!”
魏潁川搖着扇子道:“武將要跟文臣挑戰,這還是我頭一次聽說,就算你贏了你臉上也不光彩,勝之不武聽說過沒?”
武寧虎氣得直哼哼。
靠!他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小將提醒道:“武將軍,王爺正在營帳等你。”
武寧虎臉色難看,甩了甩繮繩,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魏潁川嗤笑出聲,收起嘲諷的神情。
“怎麼樣?”他轉過頭,就開始邀功。
百里青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又道:“準備好了麼,不出半個時辰,周莽必定發起進攻。”
“這麼快?”
周莽這個人,百里青還算了解的,畢竟當年的事,周莽沒少摻和。
“吩咐下去,準備好。”百里青道。
魏潁川收起了玩笑的神色,正襟危坐道:“這邊交給我。”
他絕對,不會讓這些雜碎踏入庸城半步。
蘇婉從他眸子裏看到了堅毅,還有不容拒絕的肯定,心中不是滋味。
她想留下來跟他一起抵禦外敵。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百里青堵住她即將出口的話,交代道:“你在這我會分心,而且祖母那邊我只相信你。”
蘇婉被迫答應:“好,你們萬事小心。”
話落,她走得不拖泥帶水。
眨眼消失在城牆之上。
回宅邸的路上都是巡邏的將士,他們裝備精良,準備充足,沒有半點疲憊之色,只有躍躍欲試的勇猛。
老爺子跟在她身後一起回來的,面對將士們的盔甲和刀劍眼神閃過異色。
“這些盔甲刀劍看起來怎麼比宋國的還要堅硬鋒利?”老爺子看了一路,終於忍不住問出聲。
盔甲看起來就堅不可摧,而那刀劍寒光凜冽,彷彿能削鐵如泥。
宋國以鑄鐵業聞名六國,其他國家誰都比不上,就是因爲他們有領先其他各國的冶煉方法,還有先進的爐鼎。
兵器與軍事能力宋國遙遙領先。
更是因爲這個原因,原本只是個不起眼的小國,發展成瞭如今別人望而生畏的龐然大物。
煉兵之法,宋國絕對不可能販賣給百里青的。
畢竟曾經魏國可是以十五富庶城池相換,宋國都沒點頭答應,那百里青憑什麼!
蘇婉挑了挑眉。
在庸城待了這麼久,她對國家的局勢自然瞭解不少,也明白老爺子爲什麼有這種疑惑。
“宋國可以有法子,我們就不能自己想出來?”
老爺子質疑道:“丫頭,你以爲那煉兵之法是大白菜?在大街上都能撿到?”
蘇婉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她嘆了口氣,端的是高深莫測,“我們可不能坐井觀天啊,否則只會止步不前。”
老爺子也不傻,猜測道:“百里青的法子是你給的?丫頭,你從哪裏來的!”
說到最後,老爺子眸子裏閃過燦爛的光芒,熠熠生輝。
蘇婉當然不可能告訴他,囫圇道:“胡亂想出來的,你好奇這個幹什麼?你放心,我不會告訴你的。”
老爺子欲哭無淚:“……”
他還什麼都沒說好麼!
蘇婉:你臉上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不用仔細解釋!
自從今日,老爺子就一直屁顛屁顛地跟在蘇婉身後,除了如廁沐浴,幾乎到了寸步不離的地步。
畢竟,她說胡亂想的,他是一個字都不相信。
“蘇神醫!”
似雲滿臉急切地從宅邸迎出來:“我家姑娘不行了,你快去看看吧!”
蘇婉臉色沉了沉,問道:“怎麼回事?”
這個節骨眼上,姬千雪絕對不能出事,不然就是腹背受敵,兩國夾擊!
似雲神色慌亂,但語氣還算鎮定:“方纔得到消息說有人從南面偷襲,我家姑娘不知道怎麼的,就渾身絳紫,一直咬着脣舌不肯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