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進了姬千雪的院子。
發現李氏也在，她面色不改，直接查看姬千雪的情況，似雲並沒有誇大其詞，姬千雪此時，情況危急。
如果不是她在這，姬千雪的小命可能就要交代在這了。
“蘇神醫，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家姑娘！”似雲嗓音帶了哭腔，簡直不敢想象姬千雪死在這裏的後果。
於她，或者於蘇婉來說，都是天大的打擊。
“別吵。”蘇婉呵斥了聲。
似雲立即閉嘴不言，眼神依舊擔憂，
李氏很懂事地退後兩步，提議道：“似雲姑娘，你先跟我出去吧，給你家姑娘燒鍋熱水，待會肯定用得到。”
似雲想守在這，但又怕礙眼惹了蘇婉不快。
猶豫了會，纔不情不願地點頭，跟在身後李氏離開了。
李氏看似雲還放心不下，安撫道：“阿婉不做沒把握的事，更不接治不好的病人，你得相信她。”
或者說，現在只能相信她。
“蘇夫人，其實我不是不相信蘇神醫，只是我家姑娘身份特殊，不能懈怠，否則你我都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李氏皮笑肉不笑。
跟在蘇婉身邊歷練了這麼久，已經學到了不少爲人處世的精髓。
“這個我當然清楚，你家姑娘金尊玉貴，我們這些平民百姓能爲其治病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嘞。”
似雲尷尬的無所適從，她不是這個意思。
李氏當然明白，她是故意這般說讓似雲下不來臺，否則這些人老是瞧不起阿婉的醫術。
“廚房到了，我還要去看阿璃，先走一步。”李氏笑了笑，轉身告辭。
似雲忙躬身道：“夫人慢走。”
……
彼時，蘇婉扶着姬千雪躺下，解開了她複雜華麗的裙衣。
她手指所到之處，讓姬千雪緊貼而上，只覺得碰到了冰雪之處，渾身的燥熱得以紓解，很是舒適。
姬千雪很難受，尤其是心臟部位。
裏面像是被岩漿烘烤，令她平靜不下來。
蘇婉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之心，將姬千雪的手腳用布條綁了起來，確定她無法掙扎，才着手施針。
“唔——”
姬千雪難耐的痛呼，整個人不斷地扭曲掙扎，可她意識卻是模糊的，只知道有人在對自己上下其手，可她卻不知道是誰。
漸漸地，痛苦讓她習慣，可以忍受。
“啊！”
就在她放鬆時，心臟部位卻猛地抽痛，令她難以自抑。
也是因爲這一痛，讓姬千雪突然睜開了緊閉的雙眸。
“想好就別動！”蘇婉厲喝，嗓音透着無盡的專注，“這點痛都忍不了，還想變成正常人？”
原本還在奮力掙扎的姬千雪聽到這話，霎時不敢動了。
她訥訥地道：“蘇婉，我是不是要死了？”
“嗤——”
蘇婉收了針，白了她一眼：“有我在，你想死都死不了。”
“真的嗎？”姬千雪因爲痛清醒了點，看得到蘇婉的臉了，但還是蒙了層霧氣，視線不是特別真切。
“騙你對我而言有什麼好處。”蘇婉知道姬千雪痛，不斷說話轉移她的注意力。
姬千雪虛弱地笑了笑，喪氣道：“當然有好處，只要我活着，我父親就會幫你們，但我死了你們就什麼都撈不着了。”
斷斷續續地把話說完，她重重的喘了口氣，等着蘇婉說話，可半晌，她都沒聽到聲音。
姬千雪用力地睜開眼皮子，迷迷糊糊地往蘇婉這邊看了眼。
“你怎麼不說話？”
蘇婉給她按了按心臟的部位：“話都讓你給說了，我能說什麼？”
姬千雪氣若游絲地嘆了口氣道：“是啊，話都讓我說了，唉，你說我能不能好……”
“會。”蘇婉目光微斂。
姬千雪像是鬆了口氣：“那就好。”
“你知道嗎？”姬千雪似乎在夢囈，喃喃道：“我從小就大病小災不斷，就像是被詛咒了般，有高貴的身份又如何，沒有健全的身體什麼都沒用。”
“我很羨慕你們這樣健康的人，總比我每天都要擔心一睡不起的好。”
蘇婉頓了頓，看向姬千雪道：“那你可知道，又有多少人羨慕你錦衣玉食的生活與身份？”
羨慕別人時，別人也在羨慕自己，這種感覺還真是奇特。
姬千雪微怔。
整個人都陷入懵逼的狀態，最後才苦澀地道：“這世上還真是……”
半個時辰後，外邊響起緊密的鑼鼓聲，兩軍已經開始交戰，打了起來。
蘇婉施針完畢，從姬千雪房間裏走了出來，長長地吐了口濁氣。
端着熱水等在外面的似雲走了過來，小心翼翼地問道：“我能進去了麼？”
“嗯，小點聲她剛睡。”
似雲行了禮，恭恭敬敬地走了進去。
等看到姬千雪滿頭是汗，臉色卻是正常的紅潤，心底鬆了口氣。
還好沒事。
蘇婉回了自己的院子，喫過飯，又陪老太太說了會話。
面對現在嚴峻的形勢，老太太壓根沒放在眼底，只不過蘇婉還是能從她語氣之中聽到擔憂之色。
“姑娘，你阿哥回來了。”長黎在門口打了聲招呼，提醒道：“似乎是程姑娘讓他來的，現在在外院等你。”
“他來了？”
自從上次恢復記憶，蘇婉就再也沒見過喻己，這還是他頭一次回宅邸。
老太太氣哼哼地道：“去看看他有啥事吧。”
對於喻己，老太太是打心眼裏不喜歡的，喻己的形象和她想象之中的有很大出入。
“阿婉。”
院外，喻己叫了聲，訕訕地道：“程姑娘讓我來告訴你，東西還需要幾天便能製作出來了。”
“另外，庸城外那些雜碎她也會幫忙處理。”
蘇婉在他跟前站定，上下打量着喻己，發現他真的變了許多，說話做事都透着沉穩。
最讓人驚訝的一點是，他叫程嬌娘爲程姑娘，而不是姐姐。
“替我謝謝她。”蘇婉答應了聲。
喻己張了張嘴，欲言又止道：“你還有沒有別的要說？”
蘇婉搖了搖頭。
“你怎麼在這！”
倏地，身後傳來一聲驚訝的嬌呼，帶着不可置信。
姬千雪身體還沒完全恢復，走路都不利索，她盯着喻己，訝異無比：“似雲，我是不是還沒睡醒，我怎麼看見了個不該看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