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婦不像是在套近乎,那就說明的確是有她說的那號人。
“不認識。”蘇婉道。
柳飄絮喃喃道:“那興許是我認錯了,抱歉,耽誤姑娘做事了。”
還真是懂禮貌,和那侍衛比起來天差地別。
人家是好脾氣,蘇婉自然不會給甩臉子:“沒事,庸城戰亂,你們若沒事的話儘快離開,省得牽扯進來。”
這些人的口音不像是璃國的,那就只剩下其他國家的。
也不知道出現在這究竟是什麼原因。
“多謝姑娘提醒。”柳飄絮柔柔弱弱的,像是吊着半口氣,聲音如果不仔細聽都聽不見,“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蘇婉頭也不回地道:“萍水相逢,無恩無慧,無需過問姓名。”
柳飄絮盯着蘇婉漸漸消失的背影,眼神越來越暗,她身體一軟,整個人像是沒有支柱,徹底歪倒在馬車上。
心底有種預感,她沒有認錯人,肯定和那人是有聯繫的!
只不過,這小姑娘不知情罷了。
即使蘇婉沒承認認識,但她心裏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見她心不在焉的模樣,儲霖將人攙扶起來道:“怎麼了?真的認識剛纔那小姑娘?”
“不清楚。”柳飄絮沒多少力氣,她擡頭看向儲霖道:“若可以的話,我想給縈思寫封信,有筆墨嗎?”
儲霖對柳飄絮向來是百依百順的。
若沒筆墨他都會讓人找份出來,更何況馬車的箱籠裏放了不少筆墨紙硯。
可他不知道柳飄絮爲什麼給蕭縈思寫信。
“春緋,去拿筆墨來。”儲霖吩咐完,又看向柳飄絮,試探地道:“方纔那丫頭難不成就是那位的……”
……
蘇婉是半路上遇到找來的百里青。
此時,天已經大亮,一路上的血跡斑斑令人觸目心驚。
“阿婉!”
百里青翻身下馬,怒視地盯着她:“爲什麼擅作主張?”
他很生氣,氣她不顧危險前去打頭陣,更隻身前往這裏找於航。
幾乎不用他直說,蘇婉就看得出來,她擡了擡下巴,示意百里青看她的馬兒上面:“我不是沒出事麼,平安無恙。”
於航依舊昏迷不醒,趴在馬背上一動不動。
百里青察覺到他還有呼吸聲,神色稍斂:“若你出事了,我該怎麼和你爹孃以及祖母交代?你這是心存僥倖,不可取!”
蘇婉心虛地挪開目光。
往百里青那邊走了過去,伸出手小手指勾了勾他的:“別生氣了嘛,我已經知道錯了,而且我不是沒事麼?”
不說後面那句還好,一說後面那句百里青臉色轉黑。
百里青冷笑道:“真知錯了?”
他答應她過來找於航那是因爲這邊還有人手,可不是讓她單獨找人,她這是鑽空子,故意讓他擔心的!
蘇婉連忙點頭:“真的。”
再不服軟,恐怕他都得氣炸了。
“那你以後不許再貿然行事,凡事都得跟我商量。”百里青緩和了神情,盯着她道:“再有下次,我就將你關起來。”
關到他登頂那個位置再說,只有那樣纔有能力保護好她,不讓她被旁人傷害。
“好。”蘇婉答應得很爽快,反正她下次還敢。
兩人之所以會有交集,不就是因爲這肆意的性子麼。
“我們回去。”百里青見她這麼乖巧,心中有氣都沒辦法撒出來,將蘇婉抱上自己的馬,他在前頭牽着。
她能自己上馬,但很享受百里青的照顧。
“百里青。”蘇婉坐在馬背上,淡淡道:“方纔我回來的路上碰到了一行人,身份不明,看起來非富即貴,但不是璃國人。”
百里青頓詫異地扭過頭:“這裏面有別人?”
庸城嚴防死守,就是爲了不被敵襲,這裏若出現別人,怕是就意味着防護做得不到位。
“嗯。”蘇婉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叫什麼儲霖、飄絮。”
“儲霖?”
百里青眸光微閃,看向蘇婉道:“你先回去,我過會就回。”
蘇婉眯了眯眼睛,沒有拒絕,騎着馬離開了。
路上經過黑狼谷,她停了停,不一會,那邊雜草從裏鑽出來一個黑影子。
馬匹受驚,狠狠地打了個響鼻。
“小狼!”
蘇婉叫了聲,那黑影子興高采烈地繞着她的膝蓋,仔細一看,竟然是昨晚上跟魯達戰鬥的黑狼。
“真是沒想到你這麼厲害。”蘇婉蹲下身,寵溺地摸了摸小狼的頭頂。
小狼很是享受地蹭了蹭她的手心,“嗷嗚”地輕聲叫喚,還將獠牙都給收了回去,溫順的不像話。
模樣和昨晚的凶神惡煞簡直是兩個極點。
“喏,要跟我回去嗎?”
從百家村到庸城,小狼就一直跟着在,可某個早晨它就不見了,蘇六郎還找了好幾天,可小狼依舊不出現。
蘇婉還以爲小狼是野性難馴偷跑了。
哪曉得昨晚她想利用黑狼谷襲擊魯達,過去的時候踏入了成爲頭狼小狼的地界,小狼被她餵過靈泉水和藥丸,極爲通人性。
只說了幾句話便助了她一臂之力。
或許可以說,她真的是福運通天,這都能碰上離家多時,還有這番大成就的小狼。
“嗷嗚——”小狼眨巴着眼,銳利的眸子盯着蘇婉。
之後,它往後退開,站在那一動不動。
蘇婉明白了。
它這是還不想走,她也不勉強,翻身上馬,慢悠悠地回了庸城。
小狼目送着蘇婉離開,朝天吼了聲,帶着狼羣進了黑狼谷,這裏面不僅它一個狼羣,它要想成爲最厲害的頭狼,還得繼續征戰四方!
到那時,才能更好地保護主人!
哼!
它一定能噠!
蘇婉帶着於航回了傷兵營,一羣將士們圍了過來,看到於航後,噓寒問暖。
“於將軍怎麼還沒醒?”
“不會是死了吧?”有人嘀咕,“從那麼高的懸崖摔下去,又中了毒受了傷,不死都不可能。”
“你他娘得少放屁!會不會說話?不會說話把嘴給老子閉上!”
那人嘴硬道:“如果沒死怎麼動都不動下?”
說來巧合,就在這時,於航手指頭勾了勾,睜開了那雙緊閉的眼皮子。
可他目光沒有焦點。
“於將軍,你看不見了!”衆人察覺到異樣,震驚道:“怎麼回事,蘇姑娘不是神醫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