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虞山摔了個屁股墩,疼得嘴角直抽抽。
左右兩邊很是嘈雜,數道異樣的目光都落到了他身上。
他是天之驕子,在玉海都是衆星捧月,什麼時候被人這麼對待過?
“你——”
連衣打斷他的話:“彎彎不喜歡你,你以後不要再來了,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
最溫柔的語氣,說最狠的話。
宋虞山眼神古怪地道:“我來不來和你有什麼關係?你管得未免太寬了。”
“哼,這你就不懂了吧?”連衣傲嬌地擡起下巴,豎起中指,“我與彎彎之間豈是你們這些凡夫俗子懂的?”
宋虞山:“……”
瞧把這孩子樂呵的。
“世子!”侍衛姍姍來遲,護在宋虞山跟前,戒備地盯着連衣,“世子,你沒受傷吧,他有沒有對你做什麼?”
來得這麼慢,就算是殺了他都足夠了。
還問有沒有受傷!
宋虞山呼吸停滯了下:“滾開。”
連衣充滿蔑視地掃過侍衛等人,彷彿在說方纔我就把人當着你們的面擄走了,現在就算我還想弄死他也是輕而易舉,你們這羣小廢物!
似乎是察覺到連衣的意思,衆人面色青白,敢怒不敢言!
等連衣閃人走後,宋虞山狠狠地白了眼自己的侍衛。
“回去!丟人現眼的東西!”
侍衛訕訕道:“那蘇神醫那邊還去嗎?”
“去?”宋虞山眼神一閃,看向連衣離開的方向,“你們打得過他?若是能,本世子就去,若不能就給本世子麻溜的閉嘴!”
對於這種事,侍衛們可不敢打包票。
畢竟連衣的身手剛纔顯露了一手,他們都看得分明,簡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憑他們這身手肯定摸不到人家的衣角,這個時候還是把嘴閉嚴實的好。
“宋世子。”
倏地,有人叫了聲。
宋虞山擡頭看過去,就看見單憐陽撐着車簾望着他,她臉上帶着笑,卻讓他覺得毛骨悚然。
“單大人。”他皮笑肉不笑地答應了聲。
單憐陽笑着道:“宋世子,不介意上來談談吧?”
宋虞山想了想,走了過去。
見他過來,單憐陽給他讓了位置,兩人面對面坐着,她眸子慵懶,看着他臉上變幻莫測,最後露出玩世不恭的神情。
“單大人找本世子有什麼事?”宋虞山問。
單憐陽目光落在他的臉上:“明人不說暗話,你糾纏蘇婉是想幹什麼?”
見她是說這個,宋虞山嗤笑了聲。
他慢悠悠的道:“她是神醫,本世子找她肯定是爲了治病,怎麼?單大人爲什麼這麼在乎,難道你跟蘇神醫有什麼關係?”
單憐陽扯了扯嘴皮子,想撕破他僞裝的面目。
“你在玉海時應該已經調查清楚了,何必再來裝模作樣地問我?”她頓了頓,諷刺道:“還是說宋世子覺得這樣比較有趣?”
宋虞山恍然大悟般地道:“哦,本世子這是一時半會沒想起來,單大人和蘇神醫是姑侄關係,看本世子這腦子,可真沒記性!”
單憐陽打斷他,懶得聽他廢話:“你少說這些,你只要說糾纏阿婉是有什麼陰謀,宋世子,你不經常在欒京,但應該也聽說過我的脾性,我可不是個好糊弄的人。”
宋虞山眯着眸子:“說了治病,單大人若不相信那本世子也無話可說。”
“……”單憐陽信個鬼。
她閉着眼乾脆不吭聲了。
馬車搖搖晃晃,晃得她頭都要暈了。
“單大人,若你沒事了,我可就回去了。”宋虞山試探地說了句。
單憐陽哼了聲:“滾——”
“你這話說得就不對了,好歹我還是個世子,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宋虞山羅裏吧嗦,“你這是以下犯上!”
“誰是下誰又是上?”單憐陽偏頭問。
過了會,她低聲問:“還是你們皇室已經覺得已經能不過仰人鼻息的日子了?宋世子,是皇上給了你這種錯覺?”
宋虞山面色一僵。
聽得很不是滋味,雖然她說的是實話,可就是不中聽。
“你有異心?”宋虞山手指緊了緊,“你們世家可別忘了,我們最終是皇室,把我們惹急了你們也該付出代價。”
單憐陽危險十足:“這句話同樣還給宋世子,勸世子把這句話傳給皇上或者錢王。”
敢這麼直白地說,她是因爲知道宋虞山不會跟人亂說。
初到欒京,宋虞山再這麼張狂也得掂量着點。
她是皇上眼前的紅人,她一來就去挑撥她和皇上的關係,皇上究竟會相信誰還不一定呢。
“呵,單大人真是好算計,這些話本世子若是和皇上說了,他還不得懷疑本世子別有用心?全天下誰不知道你跟皇上的關係……”
說到這,宋虞山有意無意地瞥了眼她,似乎也存着試探。
可她臉色沒有半點變化。
就彷彿沒有聽見似的,宋虞山突然笑出聲:“單大人,你還真是很淡定,一點都不在意別人說你什麼。”
單憐陽挑眉道:“在意就可以堵住別人的嘴?更何況,子虛烏有的事,本官何必在意?”
宋虞山眸光閃過詫異。
子虛烏有?
那就說皇上和單憐陽傳出來的那種事情根本是假的,單憐陽不是那種做了不承認的人,那就只能說明那些只是傳言。
若真是如此,那單憐陽怎麼能把家主之位坐得這麼穩。
“有時候我其實挺羨慕你的。”宋虞山抿了抿薄脣,盯着單憐陽,“能任性而爲,不用在乎世人和家族。”
單憐陽只覺得諷刺。
說得連她都要相信了,她什麼時候成爲被人羨慕的人了?
“任性而爲?”她笑了笑,多了些自嘲,“宋世子,你怕是對這個詞語有點不理解,我肩膀上的家族擔子可一點都不比你少。”
“更何況山高皇帝遠,你在玉海沒人管束,我還在這皇城腳下,御前伺候,稍有閃失可就是掉腦袋的大罪。”
宋虞山不相信:“皇朝式微,你們世家大行其道,誰能讓單大人掉腦袋?”
“話說完了吧?”單憐陽不想聽宋虞山囉嗦,指了指馬車外邊,“下車,我怕再等一會,我就忍不住揍你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