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掛掉電話。
那邊卻說:“弟弟,你可不要着急掛電話,我這次打過來是有正經事的。”
秦淮掛電話的手指懸停了。
“接個電話。”
秦淮起身,走後院空曠的沿河角落。
“什麼事,說。”秦淮不願多說一個字。
“下個月就到媽的忌日了,你什麼時候放假,我給你訂機票,咱一家聚一起喫個飯。”電話那頭說。
“不需要。”秦淮冷冷道。
“怎麼,上了大學翅膀硬了?媽的忌日你都不回。”
秦淮冷笑。
還知道忌日?
一個只把已故的媽媽當成阿姨的“演員”,這會兒突然變成孝子了。
真夠可笑的。
媽媽生前,秦虛裝的有模有樣,一口一個媽媽叫的比親媽都甜。
但自從媽媽離開以後,秦虛就露出了狼子野心。
不僅對他態度惡劣,還聯手父親與舅舅爭奪媽媽生前的公司。
這種人也會孝順?
也會記得忌日?
他的真實目的恐怕並不是祭拜吧。
“我祭拜我的,你們祭拜你們的,這不衝突,不必有什麼糾纏。”
秦淮並不想見到這個人,也不想見到名存實亡的“父親”。
他這些年在外面獨自生活,絲毫沒有依靠過所謂的哥哥和父親。
未來,也更不想與他們有所糾纏。
秦淮要做的是就是好好唸書,日後拿回媽媽生前苦心經營的公司。
“從外地大老遠跑回來,不回家住兩天?這幾年沒見,老爸和我可是很想你啊!”
秦虛這人倒是和他名字挺搭的。
若是他有孩子了,秦淮作爲叔叔倒是可以給起個名字叫秦僞。
“不必。”
“弟弟,那個公司的……”
聽到公司二字,秦淮就掛斷了電話。
就知道這混蛋打電話不會有什麼好事,前面還假惺惺的說媽媽忌日了,回來一起喫個飯。
後面就露出了狐狸尾巴。
股權是媽媽留給他最重要的東西,只要他牢牢握在手裏,公司就不會發生重大變故。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出去。
他選擇就讀工商管理專業,就是爲了未來能夠挽救媽媽的公司。
只是目前的他還需要成長,還需要隱忍。
秦淮站在河邊,看着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河面平復心情。
一陣涼風吹來,秦淮裹緊了單薄的防曬衣。
家。
什麼是家。
秦淮早就不知道這個字的真實含義了。
每逢過節,倒是會看到同學們搶票回家。
即使不回的,也會給家人打電話聊聊家裏長短。
劉匯源、馮國志、朝愷……
還有沈掠、許橙、餘青嵩、江小茗他們。
他們都有家。
都有疼愛他們的父母和親密的兄弟姐妹。
“啪!”
沈掠不知何時走了過來,站在秦淮身邊點燃了一支菸。
秦淮轉頭看向沈掠。
“來根?”
“我試試。”秦淮說。
“行,今天允許你抽。”沈掠將煙盒遞給秦淮。
秦淮生疏地抽出一根菸放在嘴裏問:“怎麼抽?”
“來。”
沈掠嘴巴叼着煙,往前一湊。
秦淮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口齒不清地說:“幹什麼?”
“點菸,湊過來。”
沈掠一把拽住秦淮,伸手摁住了秦淮的後腦勺,叼着煙斜着臉就湊了過去。
兩人四目相對,近距離之下彷彿能聞到各自身上的淡淡香水味。
和……撲通直跳的心聲。
“怎麼點不着?”秦淮口齒不清的說。
“別動。”
沈掠摁緊了秦淮的頭,嘴裏叼着的煙逐漸對準了秦淮嘴上的煙。
“……還不着。”
“吸。”
“?”
“往嘴裏面吸,然後吐,連吸幾下就着了。”
不遠處,正在喝酒喫飯的許橙突然瞟見了沈掠和秦淮。
兩人點菸的錯位,非常像在接吻!
臥槽臥槽臥槽?不會真是一對兒吧?
許橙內心直呼臥槽。
這社長沈掠摁住小學弟秦淮的頭吻,簡直a炸了!
許橙胳膊碰了一下陸甜。
陸甜一擡頭,也看到了沈掠和秦淮點菸的錯位,頓時捂住了嘴巴。
許橙趕緊拿出手機拍照,完美的把點菸動作拍成了接吻錯位圖。
沈掠和秦淮目前確實沒什麼。
但這張照片拍出來後,是徹底洗不清了。
“呼!”
“第一次是這樣。”
沈掠叼着煙,手扶着柵欄看夜河景,猛抽了一口。
“這煙真夠苦的。”秦淮也跟着猛抽了一口,只覺得嘴巴發苦。
“抽的不是煙,是心情。”沈掠說。
他和餘青嵩等人喝酒聊天的時候,老遠就感受到了秦淮心情有些低落。
所以拿了盒煙走了過來。
平時他也不抽這個。
“你經常抽?之前沒聞到你身上有煙味。”秦淮看向沈掠。
沈掠用手夾着煙,目光移到了秦淮臉上,似笑非笑地說:“你之前經常聞我身上的味道?”
秦淮:“……”
“坐挨着誰聞不到有沒有煙味。”秦淮否認。
“不經常。偶爾,”沈掠彈了下菸灰,“開心的時候會抽,不開心的時候也會。”
“之前我挺討厭抽菸的人,現在發現,抽菸倒是能緩解心情。”
“確實。但只允許你今天抽一次,菸草百害無利。”
“知道了。”
兩人站在河邊,抽完了一整根菸。
“陪我喝酒。”秦淮說。
“走。”沈掠將菸頭掐滅,彈進了垃圾桶。
兩人一同回到了餐桌。
剛一坐下,沈掠就注意到了許橙和陸甜的眼神不太對勁。
“你們兩個是不是在打什麼主意?”沈掠盯着許橙,“想喫完飯去蹦迪?”
“沒有。”許橙和陸甜連連搖頭。
“哦,那你們這什麼表情。”
“開心啊,校隊今天拿了洛城電競大賽冠軍,下一次或許就能拿高校聯賽的冠軍了。”許橙道。
“可以,那爲了慶祝我們拿到冠軍,來乾一杯!”沈掠端起一大杯啤酒。
秦淮、餘青嵩、江小茗、周燁、許橙、陸甜紛紛舉起酒杯。
“乾杯!”
碰完杯,大家一飲而盡。
“你們剛纔在河邊幹嘛?”喝完杯中酒,許橙試探地問道。
“抽菸啊,怎麼?”
“沒事,就是問一下。”
許橙和陸甜對視了一眼,滿臉我懂的神情。
沈掠沒有再問了。
女人心,海底針。
誰能知道她們在想些什麼。
也懶得去知道。
沈掠知道秦淮接了個電話心情不太好,便陪着他喝酒。
自從知道了秦淮喝完酒會變成小奶狗後,從此每一次與秦淮一同喝酒,他都有小心思。
包括剛纔江小茗纏着秦淮喝酒,他都沒有出聲去阻止。
但現在沒了這些小心思,他只想陪着秦淮一起喝酒消愁。
秦淮倒也不含糊,原本的好心情被秦虛一個電話給搞差了。
這會兒有沈掠陪着,喝酒十分兇猛。
一次喝一大杯,喝完又倒滿,給江小茗看得一愣一愣的。
很快,秦淮腳下就擺了四五瓶空啤酒瓶。
正如許橙所預測的酒量一般。
兩瓶頭暈,三瓶犯醉,四瓶胡言亂語,五瓶不省人事。
秦淮喝了五瓶啤酒後,直接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
整斷片了。
“去不去ktv唱歌?”周燁提議。
他大四馬上離校了,玩一次少一次,所以不想那麼早回學校。
“我要去!”
喝了兩三瓶啤酒的江小茗已經有些醉了,第一個舉手要去唱歌。
“也可以,唱歌到十一點,然後一起回學校。”許橙說。
見周燁和許橙都有這意向,江小茗又非要去,餘青嵩點了點頭說:“一起吧!”
“那秦淮……”
陸甜剛開口說秦淮,就看到沈掠架起了喝斷片的秦淮。
“你們去吧,我帶他回去。”沈掠說。
“那你們兩個注意安全!”
“到了學校了給我們發個消息報平安。”
“好。”
沈掠架着秦淮,在餐廳與許橙、餘青嵩等人分道揚鑣。
路邊打了個輛車。
沈掠給秦淮抱進後座,讓他的腦袋枕着腿。
看着睫毛很長臉蛋很漂亮的秦淮,沈掠想到了那日他喝醉了說沒人管他。
這麼漂亮的小孩,怎麼會沒人管他呢!
別人不管,他管。
“叮鈴鈴~”
這時,秦淮的手機鈴聲響了。
沈掠掏出了他的手機,看了眼,發現是沒有備註的陌生號碼打來。
這會兒秦淮喝斷片了,沈掠擔心是什麼重要電話,便滑動了接聽。
一個陌生的男子聲音傳來。
“小淮,其他的事情就先不說了,我就問你,咱媽的忌日,你回是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