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破妄神瞳視角下,任何生物都會露出原本的模樣。
不是透視勝似透視。
破妄神瞳共分三種模式。
第一便是上述所說的“看破”。
第二,便是震懾。
看清對方本質、本體後,可以對對方的靈魂進行攻擊。
第三,便是真火。
真身也看破了,靈魂也攻擊了,下一步便是焚燒殆盡。
將妖魔鬼怪、邪魔歪道統統燒成虛無!
而剛剛。
陸秋的目光看到的,便是一頭通天般、猶如一座雪山似的白狐!
她能想到的,就是蘇酥了。
“蘇酥吸收了內丹,理論上第六尾已經修煉成型...”
陸秋踏步走出。
蘇酥是來找自己的。
...
“噫...”
“要不要闖進去呢?”
蘇酥望着不遠處的營寨。
她知道陸秋就在大軍之中。
雖然很想不管不顧地衝過去,報答陸秋的指導之恩。
但是她有些心虛。
妖獸的眼和人類的肉眼不太一樣。
她看到的不僅是營寨,還有那股肅殺氣息形成的氣勢。
說明營寨內的大軍並非酒囊飯袋。
僅僅是這個,便讓蘇酥有些忌憚。
九尾狐對這種殺氣騰騰的大軍,有着深入血脈的懼意。
而且在這氣勢上,還有金燦燦的,猶如真龍般的虛影。
這說明有大氣運之人!
起碼是能王侯、甚至真龍級別。
龍幾乎是神獸中的神獸。
蘇酥不過是六尾狐,哪敢湊上去?這也太嚇狐了。
她這點戰力,頂多能欺負下萬獸山脈的蠢妖...
八尾之前的九尾狐血脈,並不善於爭鬥。
無論是山海經、王褒的《文選·四子講德論》等諸多古籍都有關於九尾狐的記載。
但是沒有描述過它的戰力。
這和饕餮、混沌等兇獸大不相同。
順帶一提,最初的時候,九尾狐是以瑞獸、神獸的形象出現的。
大概是物以稀爲貴。
只有越少見的,纔有神性、靈性。
古人覺得,麒麟、真龍、鳳凰這些少見,而狐狸卻是多見的...
再加上,傳聞也是事實上,狐狸精無論男女都很俊美,還有神乎其神的魅惑之術、出水芙蓉、猶如白玉般的絕美模樣...
這顯然與古人猜測中的神獸形象不符。
逐漸的,九尾狐被妖化了。
“在看什麼?”
一道溫潤柔和的聲音從蘇酥耳畔響起。
蘇酥頭也未回,雙手置於胸前,有些楚楚可憐的味道:“在看恩人...”
“誒??”
蘇酥這才意識到不對勁。
她緩緩轉過頭來。
陸秋沐浴在月光之下,十分驚豔。
猶如趁着興致下凡的嫦娥仙子,清冷絕世。
“嗚嗚嗚~”
一頭狐狸精一頭扎入了仙子懷裏。
陸秋有些納悶,下意識抱住這具溫軟溫暖的身子。
她怎麼很委屈的模樣?
有誰欺負她了?
...
次日。
營寨內一片喧囂。
伙伕在緊密鑼鼓的架鍋做飯。
柴火燒的很旺,鍋裏飄出來的肉香引得不少士卒側目咽口水。
這還沒完,伙伕還在切菜。
今早這一頓,意外的豐盛。
有些街溜子勾肩搭背,身上的盔甲也歪七扭八,在那裏吆喝着:
“清晨起來打開窗,陽光美美噠~”
“今個老百姓呀,真呀真高興~”
“老五,下次你離我遠點!早上都把老子頂醒了!”
“啊?”
這些大多都是鎮妖吏,他們面色舒緩,渾然沒有大戰前的緊張模樣。
還是有正常人的。
大多數士卒都是在營帳外,以伍爲單位圍坐着,等着開飯。
他們表情嚴肅,臉上的表情特別複雜,你能從這裏看到人間百態。
他們不是傻子。
也不是看淡生死的玩家。
僅僅是一個個凡人而已。
哪怕是有武道第一境的修爲。
軍中,什麼時候能一日三餐?
什麼時候能奢侈到,早上也有肉粥喝?
他們都清楚。
要知道,距離萬獸山脈還有好幾日的距離。
士卒們很沉默。
這裏面有不少人和妖獸打過交道。
知道它們有多難纏。
這些人在曹操安排下,分散到各個什中,趁着等飯,低聲講解着遇到妖獸該如何應對。
這容不得馬虎。
斑斕大虎,可能三五個士卒結着軍陣就能逼退。
十多個精銳悍卒士卒全副武裝就能將其斬殺。
但是如果成精的虎妖。
哪怕僅僅是稍有靈智。
也會能輕易地撕碎一什甚至一隊士卒。
它們會偷襲,會裝死,會調虎離山,會呼朋喚友...
甚至會穿上人的衣服,背對着坐着,等着人上前送死。
而且,成精的妖獸都會些小法術。
很難纏。
一年約三十上下的壯年面色比較兇惡,可他的表情卻很是謹慎。
在他臉頰處,有一道新鮮的抓痕。
所以他的左右臉頰厚度有些不太一樣。
他低着頭,低聲朝着周圍的軍士說着:“你們不知道妖孽有多難纏。
接到報案後,官府知道棘手,直接上稟朝廷。
朝廷也很重視,下令調集軍隊去圍剿。
步兵校尉劉大人派出我們一隊,加上隊長、報案的村民共計五十二人。
我們一隊士卒跟隨隊長前去,雖然最後斬殺了那頭大蟲,可也只有我、李二、張武三個人活着回來。”
聽他講的士卒們都有些膽寒。
他們表情都有些驚懼。
可老兵還在講。
他不希望還有人死在妖孽手裏。
他希望能有更多的人活下來。
“李二半邊腿被虎妖咬了去,回來接着就嚥氣了。
張武...直接嚇傻了,校尉親自把他送回了老家,朝廷給了不少撫卹金...
這些錢,全都一個字不落的發到張武老母親手裏,兄弟們,放心!這種錢,沒有人敢貪!
這是賣命錢呀...”
老兵面色有些懼意,也有些緬懷。
他講話講得嘴脣發乾,他忍不住哆嗦着舔了舔。
幾滴滾燙的熱淚,就被這動作牽扯着,從眼角流了下來。
他似乎又回憶起當時的場景。
看他的年紀,應該和隊中的士卒都很熟悉。
赤誠的戰友情。
可現在,卻陰陽永隔。
一位年輕的軍士有些害怕,他強自鎮定着,下意識握緊手裏的劍,卻不知道,連汗水都黏在了劍柄上。
南北軍固然是精銳,可真正見血的士卒還是少數。
他們這些士卒經過邊軍將領訓練,雖然有了些氣勢,可終究沒有經歷過戰場的考驗。
都知道,在戰場上,能殺敵不算什麼,能殺敵後,還活着回來,那纔是厲害。
“老哥,請你繼續講...
俺們都沒什麼本事,但是身受皇恩,有俸祿可拿,有軍糧可喫,俺沒什麼好遺憾的...
就算是死,俺也不用管身後之事,俺爹當年就是在平亂時死的。
俺娘前不久剛走。
俺弟弟自己在家,他還在私塾讀書,是俺供着的他。
俺不怕死!等俺死後,朝廷給的錢足夠俺弟弟考取功名了。”
一位年紀比年輕甲士稍大些的士卒沉穩不少。
他是伍長。
終究是見過些世面。
眼圈有些發紅,可還是很理智。
還知道安慰下大家。
老兵苦笑一聲,笑容中說不出的釋然:“是啊,無論外面怎麼傳,咱這些人的俸祿可一子都沒少,天子對我們很好,我們理應殺敵報效國家。”
“某也是怕了,這般丟人的話都說出來,讓大家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