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的想法自然是極好的。”
程普和祖茂相視一笑。
而黃蓋、韓當卻已經蠢蠢欲動,黃蓋更是目露兇光:“若真像是主公說的這般,能宰掉一個黃巾的大方渠帥,相信朝廷對吾等的非議就會不攻自破。”
孫堅目光閃爍,想說些什麼,最終卻只是冷笑一聲。
程普面露憂慮,驀然長嘆:“非議不會停止,無論是十常侍還是外戚、士族,他們的私心都太重了。”
“就算是到了這等時候,也還在一心打算爲自己撈取利益。”
黃蓋脾氣火爆,聞言頓時怒氣衝衝:“只會內鬥,卻不盡快平定黃巾賊,這些國家的蛀蟲,當真是罪該萬死!”
“慎言,這些話,還是我們自個私下講講就罷了。”
祖茂拉住黃蓋,表情十分莊肅。
這是怎麼回事呢?
雖然劉宏在劉邦的協助下,通過龍氣觀測到衆多猛人。
諸如董卓、孫堅、呂布、公孫瓚、袁紹、曹操等等。
這些在將來能拼搏出大型社團的梟雄或英雄。
並且也力排衆議對某些人進行了破格重用。
但是,這些被提拔起來的人,有很大一部分受到朝中各派的排擠。
比如孫堅。
還有一些寒門子弟,同樣被士族所排斥。
都說百年王朝千年世家,此話當真不假。
古往今來,從四百七十年夏朝再到六百年殷商,再到八百年周朝,如果不算這三者,後續的秦漢等朝代,沒有一個超過三百年。
當然,如果以東西兩漢,南北兩宋取巧來算,倒是已經超過。
像是秦朝、隋朝更是二世便滅亡,寥寥數十年而已。
但是世家不同。
千年世家,比比皆是。
而在東漢,也就是如今的亂世裏,世家的力量同樣能左右天下的運轉。
它們強大到什麼地步?
強大到能左右黃巾與大漢的勝負。
畢竟,黃巾起義本質上是在推翻以劉宏、宦官、士族等爲首的貴族勢力。
所以才註定會失敗。
這就像是一個只有一百塊錢的苦逼,想要收購阿里一樣。
不過,孫堅被各方勢力排擠,原因其實並不是他的出身。
而是他的性格。
在東漢這個猶如被墨侵染的大染缸裏,大肆搜刮民膏、剝削百姓、侵佔土地已經成爲家常便飯的現象。
像是孫堅這樣堪稱剛正不阿,嫉惡如仇的人,自然會受到其他人的敵視。
就像是班級出去聚餐,所有人選擇了燒烤,你卻固執地要去喫火鍋。
而且,還嘗試讓其他想喫燒烤的人,也跟着你一起去喫火鍋...
那肯定會惹人不滿。
還比如,同事號召大家都去大保健,但是你卻想讓大家跟你一塊網吧開黑...
嗯,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當渾濁成爲一種常態時,清白便成了一種罪,就像是趙高的指鹿爲馬,也像是魯迅筆下的《長明燈》。
而在原本歷史上的諸侯討董,孫堅也是爲數不多的,真心想匡扶漢室的諸侯。
其餘人,都是各懷鬼胎,有着自己的算計。
“做好當下,先把這羣賊子解決掉,朝中蛀牙,我孫文臺早晚要替天子清理乾淨!”
將這個話題就此終結的孫堅拔出佩劍:“全軍,進攻!”
...
洛陽城。
外界紛紛擾擾,殺戮不休。
皇城內卻是一片安詳寧和。
雖然不是很恰當,但是確實有種,我死後,管他洪水滔天的荒唐之意。
彷彿由黃巾掀起的狂風,再怎麼吹也無法吹到這裏般。
商販的吆喝,生活的熱鬧氣息撲面而來。
座無虛席的迎春樓,無不代表極致的奢華、紙醉金迷般的享受。
皇城,崇德殿。
相比於外界的喧鬧,大殿內卻一片寂靜。
但是仔細聽的話,卻是能聽到沉悶的喘息聲。
像是人剛剛經歷了一場盤腸大戰,亦或者是劇烈運動,才能發出的沉重呼吸聲。
‘前線激戰正酣,將士們爲了國祚拋頭顱灑熱血,朝廷中樞所在,卻爆出這樣的事情...’
‘可笑,可悲。到了這等時候,還要再爭權奪利,做出無意義的內耗嗎?’
羣臣當中,有不少人爲眼下這等局面感到擔憂。
比如荀彧。
也就是,許多人口中的“狗貨”...
此時,他正跪伏在地,等待天子怒氣消下去。
眼下的荀彧,不過是“官場新銳”而已。
視線悄悄上移,荀彧見到一張疲憊、無神的面容。
他不敢多看,還是無奈低下頭。
“陛下,當務之急,還需要嚴懲張讓等人,否則難以安天下人之心。”
敢在這個時候站出來諫言,並且矛頭直指皇帝親信內臣的,真沒幾個人。
盧植算一個。
而且,他和宦官之間的恩怨,三言兩語可說不清楚。
並且,在歷史上,盧植就差點被宦官陷害。
這是天生的八字不合。
憤怒剛要平息的劉宏,又被盧植一席話引得一陣暴怒。
但是,很快他又想起劉邦的交代。
以及當前糜爛的局勢。
這個算是成長了些的皇帝,這才按捺住怒氣,冷聲說道:“司徒言之有理,由於如今正是用人之際,對張讓等宦官,暫且罰俸祿半年,並去除一切官職,收繳贓款,重新併入國庫...”
雖說劉宏心裏也知道張讓等人必死無疑,可爲了維護朝廷均衡,防止士族一家獨大,劉宏還是想留下這幾條走狗。
當然...如果留不下...
盧植聞言,眼眸透露出的光芒不禁有些冷漠。
他拱手一拜:“請陛下三思,張讓等人犯下的罪行,足以凌遲處死。罰除俸祿、免除官職的懲罰措施過輕,有失公平。”
“...”
“司徒是在質疑朕做出的決定嗎?”
劉宏對盧植有些不悅。
可礙於現在正是仰仗他的時候,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問。
看出劉宏的遲疑。
盧植目光微閃,隨後說道:
“臣不敢,臣只希望陛下深思熟慮,以天下爲重,以社稷爲重,以百姓爲重。”
盧植嘴上說着不敢,臉上卻是面不改色。
“陛下,張讓等人在民間惡名遠揚,連帶着朝廷威望也大不如以往。張讓等人即使與您再親近,也無法掩蓋他們犯下的罪行。”
“陛下,這裏有禁軍(羽林虎賁)攔截下由皇宮發往鄴城的信件,請陛下一覽。”
皇甫嵩在鄴城與張角對峙,而朱儁也被調往許昌沿線佈防,在朝中除了天子,就屬盧植話語權最大。
除了受皇帝器重以外,還有盧植能指揮留守中樞的南北軍原因。
眼見無法扳倒十常侍,盧植不得不放出大招。
“什麼?!”
喫瓜的羣臣滿目震驚,劉宏的表情也陡然變化。
這個時候,皇宮私自傳出信件到鄴城...
謀反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