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吼——”
這十來具喪屍將車前的道路圍得水泄不通,嘴裏還不斷髮出令人顫慄的恐怖吼聲。
原明洛難以控制的慌亂了一剎。
其中一具喪屍不知進行了什麼變異,指甲又長又鋒利,
那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後座上的連司煜,把緊挨着他的那扇車窗戳破了個洞,
小洞裏灌着呼呼的風聲,那根變異後的青白手指,帶着幾尺長還彎曲着閃着光的鋒利指甲,撲騰着朝連司煜的皮肉勾來。
“你大爺的!車上這麼多人,你挑誰不好,怎麼又叒叒向着小爺來了!”
連司煜急得連汗都淌下來了,心底也不由自主地產生了一抹懷疑,他有這麼美味嗎?
抽出自己的大鐵錘,連司煜對着那根詭異的手指頭就是死命的砸,光是這樣還嫌不夠,又拿出一把匕首,雙手齊下,又是砍又是剁的。
轉頭似乎留意到了前方原明洛傳來的視線,他百忙之中擡頭怒吼了一聲:
“你他媽的看什麼,快開車啊!”
原明洛額頭冒汗,抿着脣道:“你以爲我不想?”
他費力地轉動着前車的兩個輪胎,咬牙道:“卡住了!”
喪屍實在是太多,突然來襲他也沒有準備,竟然一下子卡在了原地。
“艹!”連司煜當下提刀就想和外面那具死命勾着自己的喪屍一決生死:“哥,我先下去弄死兩個再說!”
“你要去送什麼死?”連司宸將他死死扯住,按捺下他蠢蠢欲動的身軀,“安分點。”
連司煜大眼瞪小眼的隔着玻璃和那羣喪屍互相對看,心裏鬱悶。
“車也不能開,拼一把再怎麼也比困死在這裏強吧!”
“哧——”
卻在這時,身邊傳出一聲幽微的輕響,
只見一道風刃劃破車窗玻璃,直直地衝着最前面圍攻着的兩具喪屍而去。
窗外接連響起撲通撲通兩聲,
那兩具喪屍頸椎斷裂,瞬間撲倒在地沒了氣息。
即便不用回頭,原明洛也能聽見陸沉舟磁性冷冽,不帶絲毫感情的嗓音淡淡響起:
“碾過去。”
短短三個字,卻給他帶來了無可比擬的安全感。
原明洛猶如吃了一顆定心丸,勾脣笑了笑:
“好!”
錶盤一個猛打,一個趔趄間,碾壓裹挾着幾具喪屍的身軀,猛地衝了過去。
車輪上頓時浮現出瀲灩的血跡……
“嘶嗚——”
還有一具喪屍不死心地彎曲着身子,攀爬在了車頂之上,
只可惜很快便被汽車巨大的動力甩離,只在原先明淨車窗之上,留下一雙斑駁的血手印。
“吼!吼!吼!……”
透過後視鏡,原明洛遠遠還能看見身後那幾具行屍從地上爬了起來,
拖着被車碾壓過不成人形的身子,像幾團行走的血肉一般,兩隻眼珠暴起,又是一聲低吼,竟然還不死心的追着車尾,跟着跑了起來……
似乎伴隨着夕陽的逐漸落幕,它們體內的血液也異常的興奮。
連司煜撇過頭望了望,忍不住埋怨了聲:
“怎麼回事,按理說現在還不是它們最活躍的時候啊?”
“這羣靈蝕者怎麼跟瘋了一樣?”
通常深夜時分,體內靈氣聚集流轉達到頂點,在身軀裏開始進入新一輪的輪迴,喪屍纔會最有精神。
“該死!”
原明洛瞥了眼車窗上那些密密麻麻巴掌大的血手印,眼神裏浮現出一絲焦躁,他猛地一打錶盤,車速陡然飆升到一個極爲恐怖的數字!
太陽還未落山,僅僅是靈蝕者就瘋狂成了這樣。
掠食者一旦徹底甦醒,再配上瘋狂不絕的行屍,
他簡直不敢想象,那該是何等人間煉獄的恐怖!
原明洛眼神一沉,手指發狠般緊攥着面前掌控一車人生死的方向盤。
如果沒能在夕陽徹底落山之前趕到安全區,更不幸的遭遇了掠食者,那他們……
此時。
幾人圍在林蔓蔓那具被人扯出來的軀體前。
毯子下的人一點動靜都沒有,安靜得簡直不像是林蔓蔓的個性。
連司煜撓了撓頭,有些不知所措,“她,她還活着嗎?”
不得不說,許嘉人的手法,讓他想起了那些病人搶救失效後,也是這樣蓋着一層白布從手術室裏推出來。
許嘉人不確定的回覆:“呃,應…應該?”
連司煜深吸一口氣,做好心理準備,小心翼翼地把覆蓋在林蔓蔓身上的那捲羊絨毯揭開。
在看到她那張被風刃颳得稀爛的小臉後,連司煜皺了皺眉頭,險些不忍直視的別過眼去,他壓抑住心頭的不適之感:
“我的天哪,她的臉怎麼傷成這樣了!”
“等她醒過來……”
他一臉“我們完了”的表情與許嘉人對視,都知道自己將面臨怎樣可怕的災難。
許嘉人乾巴巴點頭,嘆氣:“但願上天保佑蔓蔓,讓她能夠在末世也遇見一位好的整形醫生。”
連司宸只是看了眼就不感興趣的坐了回去:“既然血都流乾了,也用不着止血,有繃帶的話,扎一下防止傷口感染變形就好。”
言外之意,沒有的話,就算了。
連司煜左看右看,他哥好歹還理會了兩聲,而陸哥更是冷漠得不消說,
那雙墨瞳半眯着,只深深地凝視着身側籠子裏的小倉鼠,
哪怕是林蔓蔓被推出來了,毯子也被揭開了,他也愣是保持着那個姿勢,像尊俊美又冷酷的羅馬雕塑一樣,紋絲不動。
於是這些人裏,只剩他自己有閒暇動手:
“哦,我找找看。”
還好他哥有先見之明,早在出發前,就備好了一些醫用物資,以備不測之需。
連司煜抽出繃帶,一圈一圈圍住林蔓蔓的頭,把她包紮得活像只露出兩隻眼睛的木乃伊。
邊包紮邊還對許嘉人納悶的嘀咕:
“真奇怪,怎麼我看她的頭好像也腫了?”
而且還接連腫了幾個大包,紅彤彤的,不像風刃刮傷的,反倒像是在哪兒磕碰撞到的。
許嘉人心虛的別開視線:“…我不知道。”
潦草的把林蔓蔓的頭顱都包完之後,連司煜拍了拍手,顯然很是滿意自己的成果:“好了!”
“祈禱一下,希望她最好能撐到何瀾笙趕來再醒。”
連司煜對空拜了拜,他可不想再聽到林蔓蔓的魔鬼哭音了。
想起之前,林蔓蔓閃閃躲躲的說何瀾笙有事情要做,沒有和他們一起跟過來。
可惜現在通訊斷了,不然他鐵定打個電話去問問,何瀾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原小太陽,”又瞥了眼看車的原明洛,連司煜遲疑的喚了他一聲,“你要不要也包紮一下?”
原明洛聞言眉頭一皺,臉上神情儼然專注極了,“不用。”
想着他好歹是關心自己,原明洛還是稍微和顏悅色的回了一句,“麻煩你惦記了,只要把蔓蔓姐管好了就是。”
連司煜一臉詫異的瞪着他,還是不死心的想要給他纏上繃帶,“你臉上骨頭都露出來了啊,不疼嗎?”
“說了不用就是不用……”
“有沒有人說過,你的脾氣真的很犟……”連司煜話至一半,卻驚喜的擡起眼睛,“誒,快到了!”
只見道路前方盡頭,一幅碩大的藍色路牌屹立在路口,看上去像極了市區公共交通局給出的溫馨提示。
【前方道路右轉500米,進入榕城第三城區,請您做好準備】
原明洛心中一喜,正欲將錶盤往右一轉,道路上,卻有幽薄的霧氣漸漸縹緲而起。
頃刻間,他們觸目的整個天地,都是朦朦朧朧的。
起霧了……
原明洛愣了一下,伸手打開了車燈。
燈影昏黃,路牌上的幾個大字在霧色裏有些許模糊不清,倒映在幾人眼裏,不知怎麼透露出一種莫名的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