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收拾好的零食盒子裏翻找出一小罐藍莓酸奶,以及一袋子小雞蛋糕,打算當做今晚簡單的晚餐。
回眸望了眼癱倒在沙發上呼呼大睡的哆啦咪,溫糯也不知是該慶幸還是該無奈。
虧得咪咪喝醉了酒,否則以它的胃口……她今天的晚飯可沒着落了。
她拎起那團軟綿綿的小雞蛋糕,拆開封口,瞬間,麥香混合着軟甜的蛋糕味兒一起涌入鼻尖,溫糯蔥白的手指微怔。
一時間想起了還是小倉鼠那會兒,陸沉舟也是如此耐心的撕碎小雞蛋糕,然後親手一點一點喂到她的小嘴巴邊……
溫糯慢慢地咬了兩口,明明包裝上還是一模一樣的配料表,可是嘗在嘴裏的那一刻,滋味卻與當時截然不同。
“叮……”那塊小蛋糕才落肚,門鈴卻於夜色裏發出一聲禮貌的輕響。
窗外風聲喧囂,安靜得彷彿是她的錯覺。
溫糯手中動作一頓,不由自主的擡起那雙晶瑩的眸子往門口看去。
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這麼晚了,還會有誰上門拜訪?
“叮……”沒有得到她的迴應,門鈴執着的又響了一聲。
直到第二聲門鈴傳入耳畔,溫糯這才意識到剛纔自己沒有聽錯。
真的有人上門了!
小臉滿是霧水,難道是許嘉人?
可她不是說明天才會來幫忙嗎?
還是說她已經把報告提交了,有時間過來與她商量加入小組的事情?
腦海裏接連閃過幾個念頭,溫糯不敢耽擱,飛快站起了身。
正要過去開門,目光卻掠過了還在沙發上酣睡的大胖球,溫糯心底倏然一緊。
咪咪!
咪咪還在這裏!
這可壞了。
她趕緊過去揉了揉哆啦咪圓乎乎的胖身子,揪着它的耳朵道:
“咪咪、咪咪,快醒醒!”
“有人來了,我得把你藏起來。”
一連喊了好幾聲,可是哆啦咪依舊毫無反應。
渾身的紅酒香氣更濃郁了,甚至開始在睡夢中一閃一閃着酒紅色的光芒,活像一隻聖誕樹上裝飾用的大彩燈。
溫糯無奈的放下手,咪咪真是喝high了!
現在想要再搬動球球已經是來不及,溫糯情急之下,乾脆拿來幾個抱枕堆放在了哆啦咪的身邊。
意圖把那顆奶白色的球球僞裝成玩偶。
在旁邊幾個雪白的大抱枕陪襯下,球球確實不怎麼突出了。
溫糯滿意的撒開手,緊繃着的心臟也鬆懈了兩分。
可哆啦咪還在發光……
酒紅色的光芒從抱枕底下閃了出來。
溫糯小臉情不自禁地僵了僵。
算了,她把頰邊長髮挽到耳後,有些自暴自棄的心想,要是許嘉人問起,她就說是在充電吧。
這些做完下來,時間也差不多過去了兩分鐘。
這期間,門鈴的聲響一直未斷絕過。
不過卻不是那種連按的急促,門外之人彷彿極有耐心,門鈴聲響得不疾不徐,帶着掌控一切的篤定感。
眼見球球的處境看不出太多異樣,溫糯這才急匆匆地向門口跑了過去。
一把拉開房門,溫軟的嗓音伴隨着歉意。
“等很久了吧,嘉人……”
話才說了一半,剩下的幾個字被她愕然的嚥了回去。
男人一隻手斜斜地擡起,泛着冷色的指尖從門鈴撤下。
因爲斷電的緣故,他身後夜幕濃重,頎長的身軀灑落着陰影,只餘月光掃落在那張矜貴深邃的容顏上,涇渭分明的冷。
溫糯擡起眼眸,呆呆地仰望着身前高大英俊的男人。
陸沉舟?
怎麼會是他?
她腦子幾乎亂成了漿糊,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可這麼大一個陸沉舟就站在她面前,抵不了賴。
陸沉舟眯了眯眸,把她小臉上的呆滯看在眼裏,忽地一手撐住門,傾下身姿,對她很輕地勾了勾脣。
“晚上好。”
嗓音磁沉,眼尾勾起,說不出的撩人。
溫糯看着他身後如油畫一般深沉漆黑的天幕,沉默。
已經是深夜了吧?
陸沉舟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到她家來幹嘛?
還有……
她記得分配地址是庾光給自己的,她拆紙條時陸沉舟不在場,他又怎麼知道她家在哪兒?
雖然腦海裏冒出一堆念頭,不過溫糯還是軟軟的迴應了他。
“晚上好。”
想起他被通訊叫走的那一幕,好奇的問了一聲。“你的事情都處理完了嗎?”
陸沉舟頷首,鴉青的眼羽微掃。“嗯,會議開完了。”
溫糯晶瑩的眼眸睜了睜,內心唏噓。
加班這麼晚,還要開會?
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內定的溫糯悄悄舒了口氣,看來她選擇許嘉人到點下班的鹹魚小組很有道理。
兩句話說完,陸沉舟卻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
寬肩窄腰,個子還高,矗立在那幾乎要將她家門口的那片月色都擋完了。
眼見他似乎擡眸越過自己往屋內看去,溫糯心底一慌。
如果是許嘉人,僞裝成玩偶的哆啦咪騙過她的眼睛還不成問題。
可是換成陸沉舟……
溫糯心一跳,恐怕她得給咪咪還有自己點上好幾根蠟燭。
她手指抓緊了門框,嗓音緊張的問道:
“有什麼事情嗎?”
陸沉舟把她小臉上的牴觸之色看在眼裏,墨眸一瞬深邃。
不容置疑的上前兩步,居高臨下得彷彿伸手就能把女孩兒攬在懷裏。
溫糯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臉龐,心臟忍不住砰砰跳了起來。
薄而豔的脣角朦朧在月色裏,陸沉舟對着她低低的一個字一個字吐露。
“來拿……我的花。”
尾音泛着磁性的酥,拖得人心絃一顫。
溫糯的心尖跟着一顫,恍惚中回過神來。
意識到他說的就是那朵桔梗花。
說是要來拿花,但陸沉舟的神色仿若全然不在意,視線一直黏在了她的小臉上,低沉的嗓音似乎蘊着很清淺的笑意。
“糯糯修補好了嗎?”
溫糯下意識的答話:“好了,我這就拿給你。”
說完噔噔噔的跑進了屋裏,她記得她把那朵補好的桔梗花放在了茶几上的。
溫糯擡起眼睛往茶几上掃去,桔梗花果然還靜靜地躺在原來的位置。花瓣迷離幽藍,在頂頭光影的照耀下,靜謐得如同海浪一般。
手指拿起青綠色的花杆,溫糯眼裏閃過欣喜,忽然像意識到什麼一般,後知後覺的一怔。
欸?
他好像又叫了她糯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