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嘴上這麼說,但還是手腳利索的將那具變異體屍體拖到了她的面前。
一邊用紙巾使勁搓着手上的黏液,一邊對她嘟囔道:“那你慢慢欣賞吧。等看完了再通知我一聲,我待會兒還要找個好位置留着拋屍呢。”
展躍的另外兩具分身也收了回去,畢竟這輛行動專用車的內部空間也不算太大,他要是再佔兩個位置,那也就太擠了。
想起剛纔發生的事,展躍還是一陣心有餘悸。
吞吞吐吐的對溫糯道:“那個,小溫同志,咱們研究小花,都把小花研究得變異了,要是現在研究這玩意兒……”
他嫌惡的看了眼地上那具青綠色的怪異屍體,頭皮一陣發麻,聲音小之又小:“萬一把它也整變異了呢?”
話還沒說完就被連司煜白了眼:“我說你能不能說點兒吉利的?再說這東西都死透了,你家小花被糯糯研究的時候不是還活蹦亂跳嗎,怎麼能一樣?”
話一出口連司煜才發現自己習慣性的又帶上了“糯糯”兩個字,趕緊懊惱的捂住口。
順便還偷偷瞟了眼前方陸沉舟的背影,內心正忐忑時就見陸沉舟似笑非笑的微轉過眸冷睨了他一眼。
顯然是聽到了他脫口而出的這個稱呼。
生怕他也被罰像展躍一樣的寫檢討,連司煜趕緊蹲下來,裝作和溫糯一起研究變異體已經死翹翹了的屍體。
溫糯沒察覺到兩人間的暗流涌動,她側過身來仔細觀察眼前那具腦袋被電磁槍崩出了一個大口的非人類的殘屍。
怪異的、凸出的前額,帶分叉的、因爲血液凝固已經呈現紫黑色的舌頭,每隻四肢上都有着十二根指頭,指頭間還連着厚厚的、可以躲風避沙的肉膜。
變異體死得倉促,那雙青蛙般的眼也沒有閉上。
溫糯看到了它的眼瞼,還有眼皮下垂着的根根直立,粗硬得好比粉刷一般的眼睫毛。
確實很符合生活在沙漠地帶的特徵,周身好幾個突出的特點都是和風沙有關。
眼眸掃過變異體腳後掌,冷不防卻見到了一根細細的,還沒長出多少的尾巴。
“還有尾巴?”
溫糯驚訝了瞬,終於從那進化得極端的怪物屍體上辨別出它的本來面目,“蜥蜴?”
展躍跟着湊過來,“好像還真是隻沙蜥……”
又指着那截細溜溜的,還沒長多長的沙綠色尾巴道:“蜥蜴遇到危險會斷尾求生,看樣子這隻沙蜥應該是先前遭遇了什麼險境,斷去了自己的尾巴,到現在還沒恢復過來……”
他嘖嘖感嘆:“兩個月前我來沙城的時候好像這蜥蜴還沒這麼變態吧,怎麼轉眼間就進化得這麼嚇人了?”
尤其是那刺溜刺溜的速度,好像是穿着溜冰鞋一樣,沒過兩秒就從大老遠追到了車上,還差點鑽進他們的車子裏面來。
連司煜之前沒去過沙城,一聽展躍這麼說心中頓時警鈴大作:“這麼說這沙蜥在這沙城還只能算是小角色了?”
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麼情況還需要斷尾求生。
他把那隻沙蜥翻轉了過來,竟然在它後脖處發現了一道長長的創口。
沙蜥的脂肪和皮肉都和外皮的顏色差不多,是帶點沙漠調的半灰綠,這樣也方便它們在沙漠裏僞裝捕獵。
所以那會兒沙蜥在襲擊他們的一時間,連司煜和展躍這兩個當事人竟沒有發現這居然還是一隻受傷的蜥蜴。
展躍若有所思的道:“難怪我說沙蜥的膽子也不算大,只有在成羣結隊時纔會貿然行動。”
“而這隻沙蜥卻能在一開始盯上我們,直接冒冒失失的衝了過來。”
如果遇到的是沒有異能也欠缺生存經驗的普通人,說不定沙蜥的目的還真會得逞。
展躍聳了聳肩:“只可惜遇到的是我們。”
還創下了他整整花費了一分多鐘才解決掉沙漠變異種的恥辱記錄。
連司煜沒空搭理展躍,他還在那盯着沙蜥脖子上的傷痕,嘴裏自言自語的喃喃道:“這是什麼東西傷的它呢?”
看創口邊緣遺留的痕跡,也不像那些變異種撕咬留下來的……
反而像是。
心底悚然一驚,連司煜趕緊把手裏那具沙蜥屍體拋了下去。
他怎麼看着像是有人類的齒痕在上頭?
連司煜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願再想。
可能只是什麼變異種弄上去的吧,也可能是那些變異了的行屍??
這個解釋彷彿最合理,但被行屍啃了塊血肉下去,這沙蜥還能不變異,難道還是有什麼抗體?
連司煜忽然一臉佩服的看向溫糯:“小溫同志,你可真是機智絕頂!”
要不是溫糯起了個頭,這沙蜥屍體還不早被他們給扔出去了?
哪裏還能想到來研究,更讓他揣度出這個足以震撼整個研究所,啊不,整個榕城,等等,連司煜讓自己儘量往大了往野了想,或許是個震驚世界的消息也不一定!
“機智絕頂?”展躍看了眼溫糯,又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腦袋。
連司煜指了指溫糯:“她機智。”
又指了指展躍:“你絕頂!”
“你!”展躍兩眼直冒火的盯着連司煜。
他還來不及生氣,連司煜便迫不及待的將自己的想法分享了出來。
最後美滋滋的幻想道:“怎麼樣,如果真的有抗體,我的功勞可是世界第一,青史留名啊!”
“咳咳,還有小溫同志也是。”連司煜說着還不忘加上溫糯,又白了展躍一眼,“沒你的份!”
“可你也不能證明這就是人咬的吧?”展躍皺起眉頭指着那隻沙蜥的屍體。
那處傷口雖然還沒癒合,但看着也不算新了。
混合着沙蜥沙綠色的皮膚,一時間確實難以辨認。
連司煜語塞,半天憋出一句話:“……我就是覺得像!”
他梗着脖子不服輸的盯着展躍,然後又一臉殷勤的看向溫糯:“小溫同志,你覺得呢?”
“要不然你在我們中間投個票?”連司煜兩隻眼睛幾乎都要迫切的向她吶喊“選我選我”……
“我……”
溫糯才說了一個字便被展躍打斷,“我覺得這就是變異體撕裂的傷口,或者被沙漠裏的什麼變異植物刮擦下來的。”
“我家小花都能變異,更別提那些一早就生活在沙漠裏的各類植物了……”
提起自家仙人掌,展躍又勾動起了傷心事,不過轉眼他又掉過頭,也是一臉熱切的望着溫糯。
“小溫同志,你信我還是信他?”
展躍摸着自己被連司煜弄光的腦袋,語氣裏明顯夾雜了私怨,“他可不靠譜!”
“我不靠譜你又能好到哪去?”連司煜摸着自己黑成熊貓的眼圈,語氣不善。
眼看着兩人就要吵起來,冷不防一道輕柔的女音卻帶着不容置疑的語氣將他們的爭吵扼制在搖籃。
“你們能不能先聽我說?”
溫糯有些頭疼的看着眼前兩人,她抿了抿脣:
“其實,我想把這隻沙蜥的屍體留下來是有原因的。”
她嗓音落地很輕,但神態卻相當篤定:“我在它的體內感應到了一絲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