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瞪大眼睛看了半天,也愣是沒在那頭醜陋的沙蜥屍體上發現出什麼異常來,因此只好眼巴巴的盯着溫糯,巴望着她給自己解惑。
溫糯卻沒有做聲。
連司煜還欲待出聲再問,就被一旁的展躍捂住了嘴巴:“我說你這個話癆,能別打擾小溫同志行不行?”
展躍一邊說一邊對他使着眼色,沒從後視鏡裏看到,陸哥已經不動聲色的往他們兩個人身上瞟了好幾眼了嗎?
尤其是聒噪的連司煜,陸沉舟那雙狹長的眸子幾乎在他身上紮了好幾個釘子。
感受到那道投注於自己周身的冰冷視線,連司煜渾身一寒,識相的住了嘴。
溫糯此時早已半俯身於那具沙蜥屍體面前,她雙眸專注的盯着沙蜥的胃部,纖細淡粉的指尖有青草一般濃郁的顏色亮起。
那絲異能沒入沙蜥體內後,溫糯輕輕闔上眼簾。
她的腦海裏,出現了一顆小小的、灰色的亮點。
似乎也如同感應到了她的能量,那顆灰沉的、枯寂的亮點突然活泛起來,一蹦一跳的。
應該……
是這個吧。
木系異能輕柔的徘徊其中,隱隱約約間卻已經編織好了一張網,就等着那顆小亮點自投羅網。
溫糯猶豫着收回手。
猛地,那隻沙蜥的上半身突然一個抽搐。
連司煜嚇了一大跳:“詐屍了……”
他還沒吼完,溫糯卻陡然睜開了眼眸。
刺啦一聲,只聽得血肉被劃破的聲響。
沙蜥的肚子破開,一叢灰撲撲的球狀物抖擻着自己的枝葉,從它的胃裏冒了出來。
遠遠看去,就好像一大簇灰絨絨的、乾枯的毛線球。
展躍目瞪口呆:“這玩意兒是什麼,灰不溜秋的……”
“風滾草。”
她有些意外,晶亮的眼眸迷茫的衝着陸沉舟眨巴了一下。
沒想到大反派居然還會懂這個?
陸沉舟依舊不緊不慢的打着方向盤,手穩得像一絲神都未分,但鳳眸落到溫糯那張直愣愣看着他的小臉上,冷冽薄紅的脣角卻勾起一絲極淡的笑意。
不料目光會和陸沉舟直接對上,溫糯小臉一燙,慌里慌張的轉回了腦袋。
她對着一臉好奇的展躍和連司煜兩人解釋道:
“風滾草是生活在沙漠戈壁裏的一種灌木,當乾旱來臨時,它們會從土裏將自己的根莖收起來,團成一團隨風四處滾動。”
“它的生命力很頑強,無論什麼情況下都不會枯死。”
“等到尋找到適合自己生存的地方時,又會重新紮根發芽。”
說着溫糯一邊將那隻風滾草從沙蜥身體上摘下來,一邊對聽得津津有味的展躍笑了笑:“就好像你的小仙人掌一樣。”
一提到自己已經跑路的仙人掌小花,展躍的神情頓時耷拉了下來:
“小溫同志你可別取笑我了,小花要是還記得我那就謝天謝地了。”
“不過沙蜥肚子裏怎麼會有風滾草呢?”他忍不住向那隻沙蜥破開的肚子裏張望。
卻只看到了乾枯的內壁,血肉都枯竭了一般附着在皮膚上。
展躍一陣惡寒,趕緊收回了視線。
“我猜,應該是這隻沙蜥受傷後沒有能力去覓食,所以纔將這些風滾草喫進了肚子裏。”溫糯輕聲道。
她邊說邊伸手,竟然往那隻沙蜥的屍體摸了過去。
“誒,小溫同志,你做什麼……”展躍還來不及阻止,就看見溫糯那隻晶瑩的手心裏,已經赫然多出了一顆豔麗的、大紅色的豆子般大小的小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