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明變 >第220章 初見朱紈(下)
    朱載壡在亭子內來回踱步着,顯得有些焦躁,這一幕搞得朱紈也不敢坐下去,也只能跟着一塊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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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載壡注意到了朱紈的動作,但是他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皺着眉頭。

    他在思考着鄭若曾的位子該怎麼放,如何放。

    鄭若曾是個秀才,也做過貢生,但是最要命的就是沒有功名,他跟之前的張居正和高拱是不一樣的,他們是有功名在身。

    但是鄭若曾沒有,若是將他安在文官這條路上,怕是比張高等人更容易受到排擠。

    不過…排擠也好,又是一個孤臣,但是自己也不能玩得太過火,一次性把他捧得太高。

    “這樣吧。”

    朱載壡開口了,“等到慶功會完了之後,按着軍功,先讓他頂着柯喬的位子吧。”

    這柯喬一走,浙江巡海道副使就空下來,正好讓鄭若曾頂上,這其實算是超升了。

    鄭若曾之前就是一介白衣而已,可是朱載壡這簡簡單單一句話,就讓鄭若曾直接爬上了海道副使的位子。

    朱載壡的話還沒結束,“讓他先待上三四年吧,熟悉熟悉,日後孤借個由頭把他提到南京本兵的位子。”

    “嘶——”

    聽到這話,哪怕是一項持重的朱紈,也不由得暗自倒吸了一口氣。

    這本兵是什麼?那是二品堂上官啊,南京本兵,其實就是南京兵部尚書,權位極重。

    但這還不是最要緊的。

    最要緊的是坐上去的那人,鄭若曾現在還只是個布衣啊,連功名都沒有,但是要過了三四年就是二品大員了。

    這位子別人是要花半輩子時間的,可是鄭若曾呢,太子都親自承諾了,三四年,往少了算也就三年工夫。

    想到了這點之後,饒是朱紈已經過了大半輩子的老人,此刻的心臟也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撞擊了一下。

    簡在帝心啊,這纔是簡在帝心啊。

    而朱載壡看到了朱紈正一臉訝然的樣子,那鬍子一抖一抖的樣子,讓朱載壡心中一樂,至於爲什麼會讓朱紈驚訝,朱載壡也知道原因。

    剛想要對着朱紈說些什麼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陣腳步聲,用那餘光一瞥,是原先那個女官正捧着個托盤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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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盤上放着一個匣子,以及一個小官皮箱。

    等到那女官離得近了,才放緩了腳步,最後又是朝着朱載壡行了一個萬福禮,“殿下,奴婢將東西拿到了。”

    一道清脆動耳的聲音傳來,讓朱載壡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好,辛苦了。”

    這話一出口,讓那女官瞬間有些不知所措,又不敢回話,只是稍顯僵硬地站在那,兩抹紅霞飛上兩頰。

    朱載壡倒是不在意,徑直來到托盤前,低頭先是拿了匣子。

    這匣子是紫檀黑漆描金匣,長方形,四面開光,上繪各式花鳥圖案,倒也算得上雍容華貴。

    拉住一側的銅活頁,直接抽出,只見在匣子裏面靜靜地躺着幾個物件。

    朱載壡先是拿出了一個黃銅做成的關防。

    所謂關防,其實就是印信的一種。

    此刻握在朱載壡手中的這個,散着橙黃色的光芒,一根筆直的柱子佔據了關防長度的大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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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來講這關防的規制大體一致,都是闊一寸九分五釐,長二寸九分,厚三分九

    這印臺兩側鏨刻着兩行字,前一行爲“嘉靖二十八年六月十六日”,後一行字爲“天字一千六百七十五號南京禮部造”

    朱載壡看到這,點了點頭,又將這關防翻轉一下,在這印臺的底面刻有篆文,朱載壡輕讀了出來,“欽差巡撫滿剌加等處南京都察院右僉都御史”

    所有的印信都是要經過禮部的,而這件關防很顯然是剛剛出爐的。

    至於爲何會有如此效率,主要在於考成法的初步實施,也在於朱載壡的親自關注。

    這滿剌加一事,關乎到後面的全局,自然是馬虎不得的。

    哪怕在已經確定好了人選之後,又有着後世的記憶,朱載壡也是有些不放心柯喬,特意還詢問了一二。

    對於朱紈的耿直,朱載壡還是深有體會的,畢竟之前的對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來,朱軍門啊,你看看這柯喬的新晉官職,待會這告身文書也好能下筆。”

    “諾——”

    朱紈當即上前半步,雙手恭敬地接過這關防,仔細打量了起來。

    而朱載壡則是將目光重新投向了匣子內,又取出了一塊令牌。

    這是一塊長方形的令牌,入手甚沉。

    雖說是銅製的,但是表面已經鎏金,令牌上方刻有二龍戲珠的圖案,而這個珠子中間則寫了一個隸體書的“令”字。

    令牌的下部,四周用卷草紋包裹,居中的位置則是刻有“欽使特差”。

    攤在掌心,朱載壡將其照例翻轉過來,低頭看了看這令牌的背面。

    那令牌的背面光滑素面,沒有任何花紋,只有四行字密集地排列在背面。

    其字爲“軍前得便宜行事,專差專使巡察,所在大小事務,聽其自理”

    嗯,都沒有問題,都是對的。

    朱載壡將匣子內的東西進行檢查,自然是爲了有備無患,這令牌和關防都沒有被替換掉的痕跡。

    那麼接下來,這欽差的身份憑證最後的兩項,自然就是告身,以及敕書了。

    告身需要朱紈去寫,而敕書…

    想到這,朱載壡的目光放在了靜靜躺在匣子內的一卷黃色錦緞。

    他順勢將手中的令牌也遞交給朱紈,讓他看看,而後自己則是空出手來,將敕書取出。

    這份敕書由明黃色的雲錦所制,此刻已經卷成一卷卷軸的樣式,並用麻繩捆綁住,麻繩的接口處,用封泥印着。

    朱載壡這次沒有檢查敕書的內容,因爲上面的封泥是他親自封上去的,現在完好無損,那自然是不需要檢查的。

    封泥中有着兩行字,雖說字跡很小,但是朱載壡卻是知道的。

    那兩行字自然便是“壯中國威外夷,得捧旗牌行事”

    有明一朝,出使欽差的,都必須要有王命旗牌,一切皆備,這次自然也不例外,朱載壡已經爲柯喬做好了一切。

    那麼之後就需要等着柯喬的報效了,他等着柯喬做出成績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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