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們沒有走這居中的五座橋,而是按着文武的品級,從邊上西側和東側的金水橋橫越過外金水河。
守在承天門的換成了御馬監的人。
御馬監在宮內也負責宿衛禁兵,那些個隸屬於御馬監的禁兵們,名爲羽林三千戶所。
不過在永樂時期,他們還有個稱呼——養馬勇士,若是歷史不改變的話,四衛勇士營將是他們之後的稱呼。
不過很顯然,歷史已經改變,他們是等不到了。
在對百官進行了一系列查驗牙牌之後,便再次放行了。
而百官們過承天門之後,便進入了皇城的珍珠區域了。
而在這廣場的盡頭一座高大的城樓聳立在前路。
那正是午門,宮城的正門!
此刻天色已經比之原先更加明亮了些,那藍色的輕紗也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明亮的白光。
而午門那在這般天色之下,得以被人清晰看見。
大紅色城臺配上底部潔白的漢白玉須彌座,盡顯得莊重肅穆,而城臺上重檐廡殿頂城樓,更是透露出幾分巍峨之感。
城臺的左右側各自向前突,形成一個倒凹字型的雙闕,也因爲這一特徵,此城門樓有個俗稱,坊間稱呼其爲五鳳樓,或是雁翅樓。
此時,午門當中的左右掖門,倒是已經提前開啓了,但是百官們還是進不去,因爲沒到時候。
百官們在午門的廣場上聚攏成數團,並沒有選擇去廣場兩邊的紅磚圍房內休息。
那兩座紅磚圍房又被叫作待漏所,算是候召聽宣的朝房,但是很少去用到它。
因爲大部分時候,都是從東西華門這兩座門進宮的。
而像是爲了與這一聲相呼應一般,午門上的大鼓再次被敲響,繼而又發出一道聲音,“咚——”
這是二通鼓了,百官們不敢再耽擱,排着隊走進那午門左右兩側的門洞內,而錦衣衛的校尉們也不再阻攔。
等到百官穿過午門那悠長幽深的門洞之後,迎接他們的是六頭大象。
那六頭大象,身上披着華麗的綢緞,背上馱着寶瓶,左右相對排列在午門前的御道兩側。
這一場景,初次一看,屬實蔚爲壯觀。
大象臨朝,是繼承前朝的禮儀,一方面取萬物臣服之意,另一方面又有太平有象,吉祥如意之意。
這些大象都歸屬於錦衣衛下屬的馴象所,經過象奴的調教之後,變得十分溫順,在百官朝着大象們行肅拜禮時。
它們也伸出長長的象鼻伸向半空,互相搭到一起,像是在回禮。
等到穿過象鼻組成的拱門,眼前豁然開朗,呈現在百官面前的,又是一個廣場。
這一廣場遠比之前的那幾個廣場要來得廣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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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場的中軸用巨石板鋪就形成御道,御道左右,不,應該是廣場的其他部分,則都是方磚鋪地,而且用的是磨磚對縫工藝,十分整齊。
並且在那廣場的盡頭則是矗立着高大的奉天門。
門內廣場,廣場再套門,一連四五個之後,纔算到了正地,這宮闕森嚴可見一般。
此刻奉天門的壯觀氣勢在那無比空曠的廣場烘托下,更加凸顯了幾分。
若是將視線擡高,便能越過這奉天門,看到那門後一片黃金屋頂,那是重重宮殿組成的大內。
而在這河上一字排開整整五座漢白玉橋。
近千名的錦衣衛校尉,或拿着羽扇,或扛着傘蓋,或擎着旗幟,又或是持着各式儀仗兵器,在御道兩側一線排開,左右對立着。
廣場邊上四周也都站滿校尉,那廣場上到處都有白石塊,基本上是每隔三尺便砌嵌一塊一尺見方的白石,這被稱爲儀仗墩。
那些個校尉們就站班在儀仗墩上,而在再遠處也有着校尉站於奉天門的兩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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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站班的校尉,一個個體貌雄偉,甲冑鮮明正是宮中的大漢將軍。
微風輕拂之下,整個廣場便有着上百面旗幟迎風飄揚,拉扯出呼呼之聲,好不壯觀。
這歷朝天子,以四海爲疆,以天下爲家,非壯麗無以示威,如此耗費人力做此排場也不過是爲了彰顯威儀。
“嗚——”
一聲威嚴而帶着些許滄桑的號角聲響起,這個聲音一出來。
百官們一個個整容肅靜,候在那裏,沒有再動彈。
與此同時,這號角聲剛一停下,一行人從廣場右側的會極門走出,爲首的正是禮部尚書孫承恩。
他率領着禮部的鳴贊,鴻臚寺的傳制,尚寶司的捧寶官,禮科的給事中,翰林院的翰林、中書官,以及一大幫子御史臺的糾儀御史,一行人浩浩蕩蕩幾十人來到廣場上,站在了百官的面前。
此刻,孫承恩這位老者,正滿臉潮紅,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
無他,只因爲麥錦已經告訴過他,說皇上要讓他和楊博入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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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消息讓他喜得昨晚上一宿沒睡。
雖說還需要朝臣廷推這一步,但是孫承恩卻不擔心這一點。
一來,這是皇帝親自點的名,二來,自己可是太子身邊的人,如今太子風頭正勁,誰敢明面上得罪??
孫承恩面帶笑意,環視了一圈之後,便清了清嗓子,一個拱手道,“諸位同僚,老夫負責本次大朝執事。”
“還請…”
孫承恩說到這,猛然間語調擡高,“各官按朝班序立。”
這洪亮的聲音,甚至都不需要大漢將軍進行擴音傳話了,很難想象一個老人家,能有着如此中氣十足的嗓門。
所謂朝班,其實就是上朝事,各個官員的站位順序。
而在廣場上,也都已經由禮部事先放好了百官們的朝班序牌,那是一個個銅鑄的山子。
那個山子上,用着朱漆大字寫着品級和職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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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個官員按着職務和品級入列即可。
不過早在午門前,百官們便已經排好隊,明確了班次,這一步做起來算是最爲輕鬆的。
百官先是行了肅拜禮,而後便一臉恭敬地步入廣場。
武官在御道西邊的那塊廣場上,而文官們則是在在御道以東。
文官們沒什麼好講究的,按着散官的品級排列即可,而武官勳臣這邊,則是按着爵位和親疏來排。
公侯在首,駙馬國丈其次,伯爵綴在後面,之後纔是入了品級的武官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