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玄卿反手把那些奏摺都丟在地上,“朕看他們,纔是些妖魔鬼怪,一天天淨胡說八道,唯恐朕的江山不亂!”
管他翻不翻牌子,管他立不立皇后,如今就連他養只貓也要說三道四。
這大臣一定是喫飽了撐的。
董玄卿想了一會,提筆蘸墨,下幾道聖旨把這些上奏的大臣們全給罰了。
有罰去荒涼之地視察民情的,有罰去西北邊界督促修城牆,還有罰去西南剿匪……
實在沒地方安排的大臣,也罰了三十大板,理由就是胡說八道。
董玄卿寫,小白貓就蹲在邊上看着,一動不動,也不知道它在想什麼。
“朕這些安排,小白覺得如何?”
文臣在京城養尊處優,董玄卿讓他們滾出去受罪,一時半會是回不來了。
白皎皎覺得,暴君不愧是暴君,他有一千種辦法整人,真得罪不起。
可是它不吭聲,讓董玄卿自說自話。
李公公連忙替貓接話,“陛下英明!”
過幾日,董玄卿再帶白皎皎去上早朝,下面站着的大臣明顯少了。
“衆愛卿,可有要事稟報?”
那幾道聖旨一下,其他想上奏摺的大臣怕引火燒身,都敢怒不敢言。
還是那個白鬍子老頭,從羣臣裏走了出來,“陛下,臣有事啓奏。”
董玄卿慢條斯理道:“大學士請講。”
白皎皎還以爲他要死諫,結果這大學士說的,卻是與貓無關的事。
“陛下,鎮南將軍一家戍邊多年,邊關環境惡劣,致將軍的幺女病重,遂傳回消息,說想帶幺女回京求醫。”
青蕪國最好的醫者,都在這皇宮裏,而鎮南將軍沒有皇帝召令,也不得回京。
白皎皎聽到與自己無關,便低頭舔爪子。
董玄卿摸了摸它的貓頭,“鎮南將軍爲朕打江山,守邊關,勞苦功高。”
“傳朕旨意,讓鎮南將軍一家回京探親,賜良田美宅,等他們安定下來,再派太醫到白府,去給白家小女治病……”
大學士舉着笏板,彎腰行禮,“臣先替鎮南將軍謝陛下隆恩!”
他剛退下去,就有其他人站出來啓奏。
白皎皎陪着聽了一些,越聽越複雜。
主要是他們口中所說的那些人事物,它都不認識,聽得直打哈欠。
平日裏御書房的奏摺就已經夠多了,怎麼等到早朝,問題還那麼源源不斷。
董玄卿身爲皇帝,困在這一方天地裏,卻要心懷天下,着實不容易。
不僅如此,他還要躲避明槍暗箭,還要平衡後宮前朝,分身乏術。
若換了白皎皎來當,脾氣也好不到哪去。
“哈~~”它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然後趴在身旁人的腿上睡覺……
就這麼過了十幾天。
董玄卿去哪都帶着白皎皎,但不管他說什麼,做什麼,它愣是不開口。
是個人都看得出,這貓鬱鬱寡歡。
賈御醫派人打聽了前因後果,又請教過柯獸醫,來了太平宮兩次。
他確認小白貓沒病,就是死心眼兒。
它得皇帝盛寵,纔有今日的地位,如今卻恃寵而驕,實在不應該。
白皎皎見到賈御醫沒事,也鬆了一口氣。
他可能不知道,賈家逃過一劫,不是因爲暴君寬宏大量,而是因爲它。
有天傍晚用膳,白皎皎故意在董玄卿面前,對着陽春喵了兩聲。
他知道問題出在貓身上,不在御醫身上,自然也沒了殺人全家的理由。
白皎皎覺得,董玄卿確實不是那種昏庸無能之輩,就是脾氣不太好罷了。
暴君這個名頭落他頭上,好像也不太對。
[暴君怎麼不對了,系統從不騙人。]
也是,白皎皎又沒親眼見他以前如何,系統說是暴君,肯定沒錯。
在這期間,何淑梨的思過期滿,從山蒼寺回了宮,白皎皎聽說了。
李公公來稟告的時候,它就在旁邊。
董玄卿沒說什麼,可過幾日中午,卻突然問白皎皎:“小白要不要去看淑妃?”
他還記得,原本何淑梨把小白養在清寧宮的時候,它好像挺喜歡她的。
甚至跑到御書房來,替何淑梨翻過牌子。
也正是那日之後,董玄卿纔開始注意到,這小白貓似乎有些與衆不同。
現在住太平宮,讓小白不高興。
也許他帶它回清寧宮,可能就會高興了。
白皎皎不想,可是它不說。
一開始何淑梨給自己飯喫,白皎皎感恩,也確實挺喜歡她的。
可是後來卻陸續發生了挺多事。
從何淑梨三心二意,再到自私自利,還傷害陽春,白皎皎就不喜歡她了。
他這就是在試探貓,它又不傻。
白皎皎不說話,董玄卿就當它答應了,直接擺駕清寧宮。
何淑梨聽聞董玄卿要來,派人去御膳房加了幾道菜餚,都是他愛喫的。
還帶人站在門口等,“臣妾恭迎陛下~”
大概是在山蒼寺沒喫好睡好,何淑梨整個人看上去,清減了不少。
董玄卿說:“免禮。”還順手把小白貓塞給她,“小白應是想你了。”
何淑梨受寵若驚,一隻貓哪裏懂什麼思念之情,想她的怕是另有其人。
“臣妾惶恐。”何淑梨抱着白皎皎,溫柔地撫了又撫,跟在董玄卿後面。
“陛下讓臣妾去山蒼寺祈福,臣妾自不敢怠慢,日夜祈禱青蕪國繁榮昌盛!”
在山蒼寺,抄那些經文,都快抄死她了。
當時春兒捱了打,趴在牀上下不來,根本幫不了何淑梨,反成了累贅。
要早知道二十/大板能傷得那麼重,何淑梨就不帶她了,換個人去。
“是嗎,淑妃出去一趟,看來是有長進,也就不算辜負朕的苦心。”
董玄卿沒進屋,“如今秋高氣爽,讓她們把桌子搬出來,在外面用膳吧。”
“是,聽陛下的。”何淑梨回頭,春兒隨即應聲,去安排人搬桌子凳子。
皇帝在外頭站着,宮女們手腳麻溜,不過一會兒功夫,就準備妥當。
而何淑梨還在逗貓,“小白怎麼了,多日不見本宮,竟然生疏了?”
“怎麼不叫呢?小白?喵?”
白皎皎就跟塊木頭似的,看着她,眼裏波瀾不驚,脣齒緊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