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掌櫃還以爲自己在做夢,伸手想去攔它,想讓那貓把戒指還回來。
花貓見狀,利爪直接往他手上招呼,“喵喵!”壞人不準碰小白!
還好自己跟了進來,不然小白很危險。
“啊!啊啊啊!”牛掌櫃的慘叫聲,夾雜着甜腥味,打破這安靜的清晨。
花貓的力道可不小,輕輕鬆鬆就讓他的手背上,多了幾道滲血的爪痕。
這是真真切切的痛感,瞬間讓牛掌櫃神智清明,“痛痛痛,你!你們!”
他沒見過前面的野花貓,但它身後那隻小白貓,何止是眼熟。
牛掌櫃跟它,簡直是有不共戴天之仇。
第一次小白貓來當東西,就給他撓得毀了容,牛掌櫃做夢都想把它抽筋扒皮。
第二次小白貓是被馬掌櫃抓來的。
牛掌櫃請人喫飯,還給了一大袋銀兩,結果它就把當鋪攪得翻天覆地。
這貓屢次惹事,讓他顏面盡失,又丟了錢財,是可忍孰不可忍。
“又是你,你真當老子是喫素的?”
牛掌櫃吼了一句,便氣洶洶地站起身,隨手操起一旁的東西開始亂砸。
他還愁找不到貓,它竟敢自己送上門,那今日必須讓它們有來無回。
白皎皎跟花貓身形靈活,各自左閃右躲,又先後往來時的方向跑。
牛掌櫃看它們沒有被砸到,氣得心臟突突跳,忙搬起凳子追了出去。
白皎皎跑到前面當鋪,麻溜地翻上凳子,上了桌子,又打開窗口。
白皎皎回頭,“喵喵!”快走!
花貓也不廢話,一爪子把它塞了出去。
白皎皎迅速反轉,四腳落地,還不忘回頭看一眼,戒指還在,沒有丟。
花貓隨即也翻了出來,落在它身旁,又把地上的匕首咬在嘴裏。
白皎皎喵喵幾句,建議兵分兩路。
花貓先回大樹去藏匕首,而它直接回宮,今晚再到老地方匯合。
牛掌櫃打開窗,砸了個酒瓶子下來。
花貓迅速撲開白皎皎,一起往旁邊滾。
酒瓶子沒砸到它們,落到地上發出破裂的聲音,碎片四濺,捲起塵囂。
“給我等着!”牛掌櫃撂下話,又去找東西,準備出來收拾它們。
白皎皎爬起身,又朝花貓喵兩句。
花貓難得地聽話,朝白皎皎點了個頭,便叼着匕首跟它一起跑了。
兩貓在街道上疾馳,中途才分道揚鑣。
牛掌櫃拿着砍刀追出來的時候,什麼貓影都沒了,氣得他眼睛發紅。
“畜生!別讓我再看見你們!”
此時街上已經漸漸有路人,都被他嚇得紛紛閃躲,生怕那砍刀不長眼。
“我要把你們燉成一鍋……”牛掌櫃站在街上罵了好一會,才漸漸冷靜下來。
他擡起左手看尾指,戒指沒了,那還有一圈被戒指卡紅的印子。
小丫鬟當的戒指,被小白貓偷了?
牛掌櫃恨得牙癢癢,這小白貓跟小丫鬟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聯繫。
他再仔細回憶,昨夜那小丫鬟的容貌,衣服跟髮飾,越想就越不對勁。
錢財乃身外之物,破財當消災。
可這貓有問題,小丫鬟好像也有問題。
牛掌櫃站在街上,莫名打了個冷顫,他該不是被髒東西纏上了吧……
有宮女打掃路過,它剛好在揚尾巴。
“貓?”宮女有些驚訝,“御貓?”
她的小聲驚呼,惹得附近的其他宮女紛紛側目,很快就都圍了過來。
“我見過,真的是它!”
“陛下的貓長得真好看!”
“聽說它很調皮,經常惹陛下不悅……”
宮女們忙着七嘴八舌,白皎皎的目光從她們臉上一一掃過。
沒有它認識的,看來都不是哪宮的人。
有宮女往前兩步又蹲下,試圖去抱白皎皎,“我把它送回……啊!”
她想抱貓去邀功請賞,手卻被它打開了,條件反射便喊了一聲。
其他宮女看見了,卻還是躍躍欲試。
畢竟這貓是陛下的愛寵,它的尾巴上,還套着個閃閃發亮的東西。
“哈——”白皎皎警告出聲,然後從她們中間穿過去,飛奔回太平宮。
平日裏這個時候,董玄卿應該差不多練完劍,準備回來用早膳了。
它只想趕在他之前回宮,找地方補一覺。
結果白皎皎失策了,它進門時,董玄卿就坐在凳子上,直勾勾地盯着門。
被抓個正着,呵,這就尷尬了。
白皎皎弱弱地朝他喵了一聲。
董玄卿沒有更衣,眼下明顯有些青,下巴還有新長出來的鬍渣。
看樣子也不像是剛剛睡醒,他該不會是坐在這兒,等女刺客等了一夜吧。
白皎皎根本笑不出來,它喵兩聲,小心翼翼地朝董玄卿走去。
他的目光隨着它的動作而動,“小白一夜未歸,這回又想送朕什麼?”
小白真是越大越調皮,昨夜自己不過一個轉身,貓就消失不見了。
董玄卿派人去找,它根本就沒去德妃或者淑妃宮裏,不知道去哪了。
白皎皎聞言,便揚了揚自己的尾巴。
它也沒什麼好送的,直接把戒指弄下來,又用爪子推到董玄卿面前。
“喵~”吶,你要的禮物。
這戒指已經不是前日那個戒指,它出過宮,是見多識廣的戒指了。
若是白皎皎能說話,一定這麼跟他說。
董玄卿看着它乖巧的模樣,想教訓的話又說不出口了,“朕不要這個。”
他又不是姑娘,要那麼多戒指做什麼。
“……”白皎皎趕着回來睡覺,沒去德妃宮裏,也沒有什麼東西可以送了。
不要這個啊,它沉思幾秒,突然轉身。
董玄卿皺了皺眉頭,忙起身跟上前去,想看看小白究竟要幹什麼。
太平宮裏沒有樹,但是有草。
白皎皎跑到外面摘草,想用它們編手環。
反正一隻貓又拿不出什麼禮物。
昨日是花,今日是草,這就叫禮輕情意重,想來他是不會介意的。
董玄卿就站在白皎皎身後,看它用嘴巴咬草,還拿爪子笨拙地搞來搞去。
他這心裏的疑惑,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小白夜裏去偷戒指,去摘花,如今還聽得懂話,它真的就是隻貓嗎。
陽光照在董玄卿身上,他的影子投在地上,又籠罩在貓身上。
白皎皎專心地搗鼓手裏的草,它沒回頭,也不知道董玄卿眼裏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