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眩感消失，她已經從貓身變成了人形，沒了貓爪子，還有貓耳朵。
貓用的小毯子蓋在白皎皎身上，小得像極了洗澡用的大浴巾，遮上不遮下。
她坐直起來，騎在屋脊上，只能用這小毯子裹在身上，先遮住重點部位。
夜裏寒風呼呼，刮過白皎皎的大腿跟手臂，瞬間激起一層雞皮疙瘩。
這個感覺她熟啊，就是昨晚在夢裏。
白皎皎裹得得個糉子似的去坐飛機，剛到南極的瞬間，就先凍了一下。
原來夢裏的南極冰川，是這麼來的。
白皎皎把平安鎖戴在腳腕上，“系統你講清楚，何時何地，我，怎麼死？”
[系統一開始就說了，一年爲期。]
[不管宿主完不完成任務，都會死的。]
白皎皎深呼一口氣，“一開始是這麼說的嗎，一開始說的是重新做人！”
“系統可沒說我會再死一次！”
[沒有區別啊。]
系統隨意的語氣，讓白皎皎更火大，“怎麼沒有區別，區別大了！”
死亡的感覺，誰也不想體驗一遍又一遍。
她咬牙切齒道：“你還說夜裏變身，是任務獎勵，我現在懷疑你騙我！”
[宿主惦記當人，系統只是想宿主高興。]
系統居然承認了，白皎皎氣極反笑，“在我看來，系統只是想讓我死。”
“一言不合讓我變身，來來回回折騰，疼死我，你看我高興得起來嗎？”
善意的謊言也是謊言，還不如說實話。
[系統說實話，宿主會高興嗎？]
白皎皎用鼻子‘哼’了一聲，“不會，但我有人權，有知情權，我得有權利選擇。”
就算沒得選，也想知道真相。
[宿主不需要知道太多，天機不可泄露。]
[宿主只要聽系統的，系統不會害你。]
“得了吧，系統害我還害得不夠嗎？”白皎皎對系統已經夠失望了。
什麼天機不可泄露，系統又不是神仙。
[宿主別鑽牛角尖，緣分天註定，生死也是，該知道的時候就會知道了。]
“你說的什麼玩意？”白皎皎眯了眯眼。
這雲裏霧裏的，她聽不太懂，但是系統這話怎麼跟捉妖師說的有點類似。
“你說實話，那個捉妖師周盛元，該不會是你弄來的害我的吧？”
白皎皎找牛掌櫃算賬，他說不是他。
那她也想不出來第二個人了。
董玄卿不太可能，他想幹什麼，有寒時，有影衛，要什麼捉妖師。
之前朝臣們上奏說小白是妖，也全都捱了罰，所以她覺得不是暴君。
[那倒不是，系統不會讓宿主被別人弄死的，請捉妖師的另有其人……]
白皎皎聽完，更不高興了，“不會讓別人弄死，得勞系統自己親自動手？”
聽聽，系統這說的是人話嗎。
[宿主是人，系統不是人。]
系統本來就不是人，白皎皎不想跟它做這種無謂的口舌之爭。
她只想知道，究竟誰請的捉妖師？
“說實話！”白皎皎警告系統。
[那系統不知道。]
又是這樣，系統很擅長打太極是吧。
白皎皎覺得自己的太陽穴突突地跳，“你是不知道，還是不肯說？”
“系統你說實話，咱們還是好朋友，不然老子就撂擔子不幹了！”
系統像是被閉了麥，不回答她了。
白皎皎繼續說：“一個合格的系統，應該是來幫我，而不是來氣死我的！”
“而你一問三不知，還自作主張，你這樣子很不負責知不知道？”
“你別告訴我，你是臨時工，你業務不熟悉，你機器老化還故障！”
她越說越火，這故障會不會也是個藉口，“系統別裝死，你說話啊。”
白皎皎變成人，沒了貓的警惕性，還一心勸說系統，想聽兩句實話。
“長夜漫漫，我閒着也是閒着，系統別以爲不說話就能躲過去……”
她根本沒發現背後有人在靠近，直到肩上突然多了一件黑色的披風。
白皎皎先是一愣，隨即後脊背發涼。
她用餘光瞥向右肩，披風上面還有一隻男人的大手，寬厚，指節分明。
這隻手，白皎皎再熟悉不過了。
平日裏撫它的毛髮，擼它的貓頭，摸它的肚子……都是這隻手。
董玄卿不是被李公公下了安眠藥嗎。
他不應該睡得跟豬一樣死嗎。
他爲什麼會在這裏。
他來多久了。
白皎皎在心裏尖叫，可表面上卻跟被施了定身咒一樣，動都不敢動。
完了完了完了，剛纔她跟系統說的話，是不是都被董玄卿聽見了。
白皎皎眼珠子朝上，看天，看天氣。
一會是不是要晴天霹靂，下幾道雷，劈死她這個泄露天機的人了。
董玄卿用披風裹住眼前人，“小白……”
他就知道，她怎麼可能乖乖聽話呢。
“……”白皎皎聽到董玄卿那低沉的嗓音，心裏直喊救命，臉都皺成團了。
她揪住披風的兩邊，站起來想跑。
可惜這裏不是平地，是屋頂，中間是屋脊，兩邊是有斜度的層層瓦片。
白皎皎剛走兩步，就腳滑了，“啊！”
貓有好身手，貓能飛檐走壁，可她現在是人身，啥技能都沒有。
要是從這裏滾下去，白皎皎會摔成人肉餅，也會死得很難看。
系統明明說，一年爲期，不是現在死吧。
系統又騙貓，不是，坑人！
[這鍋系統不背。]
事實證明，白皎皎想太多了，她根本沒有滾下去，而是摔進了董玄卿懷裏。
董玄卿還說：“小白，別怕。”
有他在，怎麼可能讓小白出一點意外。
白皎皎的眼睛，閉得緊緊的，沒有一絲縫隙，連眉頭都是皺着的。
董玄卿看了，好想伸手替她撫平。
他不止想，還就這麼幹了，“小白，小白沒事了，是朕嚇到你了嗎？”
董玄卿不過是怕小白着涼而已，沒想到她反應這麼大，差點就摔了。
有事，很有事，白皎皎只想裝死到底。
董玄卿也看出來了，“如果小白不介意，朕就把你這麼抱回去了。”
這是淑妃的屋頂，他們坐在這兒聊天，怎麼看都有點不太對勁。
白皎皎終於忍不住了，“你認錯人了！”
她掙扎着離開董玄卿的懷抱，“我不是你的小白，我也不認識什麼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