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赦你無罪,既往不咎。”
周盛元在宮外傷了小白,還抓她到南山破廟關了幾日,又在宮裏擄走貓。
這一樁樁一件件,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周盛元挑眉,“那萬一她是呢?”
畢竟人的頭上,可長不出帶毛的貓耳朵。
他是沒能證明卿卿是妖,但萬一她就是,留下來只會魅惑君主,禍亂朝綱。
周盛元是捉妖師,不能視而不見。
董玄卿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殺意,“朕說她不是,她便不是。”
別人僱周盛元誣陷小白,董玄卿就要他反其道而行,不然下場只有死。
周盛元看懂了他的意思,卻滿不在乎道:“讓她自己來求我。”
昨晚話都沒說完,卿卿就被皇帝扛走了,也不知道她回去後,有沒有捱打。
寒時的劍又出鞘,抵在周盛元的光罩外,“你別以爲你能躲在裏面一輩子。”
敢一再挑釁皇帝的,他也算是頭一個。
周盛元也拿起桃木劍,隔空對着寒時比劃,“我不還手,不代表我弱。”
他進得宮來,自然也有法子出去。
那日被擒,是因爲周盛元懷抱着貓。
他們以多欺少,而他又要處處顧着卿卿,所以纔會落了下風。
寒時還在拿劍破他的法術,董玄卿已經起身走了,什麼也沒說……
董玄卿在御書房待得晚,夜裏還是沒有回寢殿,直接睡在了偏殿。
白皎皎獨自一貓,趴在牀上等他,等到亥正,等到心裏忐忑不安。
它實在是坐不住了,翻窗出去,嗅着董玄卿的味道,又翻窗進了偏殿。
“喵喵?”他怎麼睡在這裏?
這裏可是偏殿,董玄卿不該睡這裏。
雖說他命人每日打掃屋子,牀上也是有錦被有枕頭,什麼都不缺。
可董玄卿是皇帝啊,他不能睡這裏。
白皎皎爬到牀上去,舔了舔他的臉,還嬌嬌軟軟地‘喵’了一聲。
董玄卿閉着眼,無動於衷。
白皎皎又舔了舔,他還是不動。
“喵?”睡這麼死,不至於吧?
可它一想到,董玄卿爲了陪自己,夜裏睡得更少了,又覺得有些內疚。
當皇帝那麼辛苦,還不能好好睡覺。
白皎皎再舔一口,然後爬到他身上去趴着,“喵~”睡吧,我陪你。
一貓一人就在寢殿裏,呼吸漸酣。
董玄卿睡至子夜,感覺到自己身上越來越重,這纔不得不睜了眼,“嗯?”
小白又如同第一次那般,赤身裸體趴在他的錦被上面,讓人看了傻眼。
當時董玄卿有多生氣,現在就有多開心。
小白是習慣了與他同眠,離不開他。
兩人中間就隔着一層錦被,董玄卿小心翼翼地拉開,先把人攬了進來。
白皎皎昨夜沒睡好,所以一直沒有醒。
從涼嗖嗖到熱乎乎,她本能地抱住了身邊最近的東西,也就是董玄卿。
“……”他本想把人先攬進來,再悄悄下牀,去給小白拿衣服穿的。
這下好了,董玄卿被她抱着不放。
若是他要下去,定會驚醒小白,“……”
白皎皎手腳並用,這‘抱枕’好舒服好暖和,她還不自覺地蹭了蹭。
董玄卿一秒僵硬,“……”
人體的某個部位,頓時就不受他的控制了,而罪魁禍首根本沒察覺。
白皎皎依舊在睡覺,一臉純良。
董玄卿看着她的臉,喉結滾動,“……”
現在他跟小白之間,就隔着薄薄的單衣,董玄卿都能感受到她的體溫。
“……”董玄卿真的好想親那片脣瓣,好想回抱她,可是他不可以。
小白說了,她會死的。
董玄卿就這麼直挺挺地,自我掙扎了一夜,也沒有碰小白一下……
白皎皎什麼都不知道,它就是覺得奇怪,董玄卿好好的,幹嘛睡偏殿。
就連白天在御書房裏,董玄卿都不理貓了,也不帶它去瑞德宮喫飯。
即便白皎皎躺在冰涼的地上,睡得四仰八叉的,他看見了,也不管管。
“喵~喵~~”貓貓委屈。
陽春也發現了,可她不敢說,只能往地上鋪小毯子,再把貓放上去。
白皎皎看一眼董玄卿,又往旁邊滾,一滾二滾三滾,然後滿地打滾。
他聽到地上的動靜,只是瞄了一眼,速度快到它都沒看見,就沒了。
陽春只好把不乾淨的白皎皎拎去洗澡。
嗚嗚嗚董玄卿不愛貓了,他變了。
白皎皎趴在小浴盆的邊上,emo到把頭栽進水裏,“咕嚕咕嚕嚕嚕~”
有一瞬間,它覺得可以這樣子死去了。
這樣子,董玄卿就不會心疼了吧。
[暴君的愛心值還沒滿百,攻略任務還沒成功,宿主千萬別犯傻!]
然後白皎皎就被陽春從水裏拎了出來,又是咳嗽,又是打噴嚏的。
陽春緊張地問:“小白你沒事吧?”
這小浴盆那麼淺,她不過一眼沒看見,怎麼會整隻貓掉水裏了呢。
白皎皎咳咳咳,好不容易停下來,又可憐巴巴地朝陽春‘喵’了一聲。
旁邊的宮女便問她:“它該不是哭了吧?”
陽春連忙哄道:“小白乖,陛下最近忙,不是不喜歡你了……”
宮女卻被她的樣子逗笑了,“你還當真,一隻貓,它能懂什麼?”
“再說了,陛下最近不是已經不忙了嗎。”她說完,白皎皎更emo了。
前幾日董玄卿還親口答應過,等放假了,要好好陪她,結果呢。
陽春拍了那宮女一下,“別胡說。”
她知道小白是貓,可她一直覺得,它跟別的貓不一樣,它聽得懂。
白皎皎心裏不開心,連擦乾跟梳毛都趴着,軟綿綿的一坨棉花。
陽春把它抱回御書房,陛下又不見了。
她抱着貓,又折了出去,在附近隨便找個小太監問:“陛下去哪了?”
小太監說:“陛下襬駕清寧宮了。”
董玄卿現在已經不忙了,又開始當他的端水大師,去後宮雨露均沾了。
白皎皎氣得,晚飯只吃了一半,然後滿寢殿溜達,給他幫了小驚喜。
可惜董玄卿還是沒回來,它亥正又翻進了偏殿,發現他還睡這兒。
“喵?”這是分牀睡是嗎?
白皎皎偏不如他的意,繼續夜夜趴在董玄卿身上,睡得踏實。
可她一直不知道,身下人有多煎熬。
就這麼過了七天,白皎皎突然纔想起周盛元來,也不知道他死了沒有。
這幾日董玄卿去了哪,她壓根都不知道。
白皎皎就顧着跟他置氣,竟然把天牢裏的周盛元,給忘了個一乾二淨。
今夜是一年一度的除夕了,宮裏張燈結綵,又是宮宴,又是酒席。
董玄卿一如既往,被美女環繞。
而白皎皎,就在董玄卿身後,被陽春抱着,看別人如何討好他。
人家倒的酒,董玄卿喝了。
人家夾的菜,董玄卿吃了。
人家喂的葡萄,他也照喫不誤。
白皎皎在後面,簡直氣得肝疼,“喵!”
可它的喵喵叫,太小聲了,通通被淹沒在嘈雜喜慶的節日氣氛裏。
董玄卿不理白皎皎,“來,衆愛卿舉杯,與朕共飲杯中酒,辭舊迎新!”
底下人的人齊刷刷站起來。
白皎皎沒心情聽祝詞,只覺得他們好吵。
在這皇宮裏,這大殿之上,再也沒有人會在乎它這麼一隻貓了。
白皎皎仰頭,舔了舔陽春,“喵~”
它打了個哈欠,圓眸有些溼潤,陽春低頭問:“小白可是困了,要先回去?”
白皎皎往她懷裏蹭,“喵~”對~
它不想再待在這裏,看董玄卿裝模作樣,看他左擁右抱,看他不需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