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跪在牀上,目光一寸一寸往下,他的身材超好,沒有多餘的贅肉。
白皎皎當貓時,就對着董玄卿流鼻了。
更別說她現在是個人,根本擋不住這架勢,“我,我們這樣子不好……”
白皎皎跟他什麼關係,不是情侶,不是夫妻,就是寵物貓與鏟屎官。
董玄卿這不是強貓所難嗎。
“哪樣?”他捕捉到眼前人的小動作,心裏的希望又往上攀爬一個度。
白皎皎挪開眼睛,把手抵在那胸口處,“其實我還有一件事,沒跟你說。”
她的小手冰冰涼涼,而董玄卿的肌膚滾燙,按在上面,像是着了火。
“我忘了說……”白皎皎又想收回手。
董玄卿卻抓着她不放,“小白沒說的事情太多了,朕現在不想聽。”
小白的套路,董玄卿熟得很。
他想聽的時候,她就不說,偏偏等這種時候,纔開始編瞎話當藉口。
可董玄卿現在,什麼都聽不進去,“朕有一輩子的時間,等你慢慢說。”
前提當然是,小白得成爲自己的人。
“不是!”白皎皎歪了頭,避開他的吻。
“我是忘了說,人仙不能相戀,你若執意如此,我會灰飛煙滅的!”
白皎皎一口氣說完,董玄卿就愣住了,停在啃咬她脖子的動作上。
[宿主變壞了,瞎話越編越離譜。]
人仙不能相戀,那是話本上的故事。
誰都沒見過神仙,董玄卿也沒有。
她的話,他聽進去了,卻還是半信半疑,“什麼意思,你會死?”
白皎皎緊張地嚥了咽口水,“對。”
撒一個謊,要用一千個謊來圓。
她現在看着董玄卿,就莫名地心虛。
“你一開始的要求不是很簡單嗎,希望我是個人,能陪你長長久久……”
白皎皎記得,他夜裏說夢話時,還有送它平安鎖時,都是這個心願。
平平安安,長長久久。
可自從她變身成人,董玄卿就開始得寸進尺,想要更多更多,還想要佔有。
“朕……”他沒有忘。
這本來就是奢望,之前董玄卿根本沒想過,貓要如何才能真的變身成人。
眼前的小白,看得見,摸得着,她有人形,有體溫,會哭會笑。
董玄卿卻因爲慾求不滿,差點將本末倒置了,“你是不是在騙朕?”
白皎皎抿了抿脣,沒說話。
良久,董玄卿鬆開她,又將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穿回去,一聲不吭出了寢殿。
而白皎皎就跪坐在董玄卿的牀上,一動不動,身上還裹着他的披風。
[宿主傻了啊?]
“我剛剛只是假設,他就已經這麼生氣了,那日後我要是真死了……”
白皎皎停頓了一下,“他會不會發瘋啊?”
雖然剛纔編的是瞎話,可她遲早會走,下輩子就遇不上董玄卿了。
[宿主不是想早點完成任務,早點離開暴君嗎,還擔心他幹什麼?]
白皎皎垂眸,“之前確實是,可相處這麼久,多多少少會有感情的。”
系統是系統,自然不懂感情的事。
[宿主有宿主的路,暴君有暴君的路。]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擔心也沒用。]
這些話,白皎皎都知道,可她還是擔心董玄卿,擔心他是不是難受。
白皎皎坐在牀沿邊。等啊等,等啊等,一直沒有等到董玄卿回來。
她困得靠在牀尾睡着了。
而董玄卿從寢殿出去後,又直奔浴池去。
大冬天裏,他洗了個冷水澡。
幾個伺候的宮人都跪在旁邊勸,“陛下息怒,陛下小心龍體……”
董玄卿沉着臉,“都滾!”
他們麻溜地滾到門口去,悄悄趴在門邊候着,也不敢真的滾遠了。
等董玄卿洗完再回太平宮,天色已經矇矇亮,小白應該恢復成貓了。
小李子準備幫陛下開寢殿的門,結果看着他走近了,又拐了道,進了偏殿。
那剛纔進了偏殿的人是誰。
他揉了揉眼,沒看錯啊,剛纔是陛下。
小李子又看一眼門,好好的寢殿不睡,去睡偏殿,“陛下不是瘋了吧……”
白皎皎就靠在牀尾,睡了一宿。
因爲擔心董玄卿,她沒有睡得很沉,破曉變身時,疼得從牀上摔到地上。
白皎皎爬起來,發現牀上沒有人。
董玄卿竟然一夜未歸,也不知道去哪了。
白皎皎爬回牀上繼續睡,睡到日上三竿,然後等陽春進來伺候洗漱。
“喵喵喵?”它是問她,董玄卿人呢。
可白皎皎已經不是人形,說不了人話。
陽春也聽不懂,“小白餓了吧?”
她把準備好的早膳端上,白皎皎吧唧吧唧喫得很快,也舔得很乾淨。
這樣陽春就會快一點帶它去御書房了。
白皎皎喫飽飯,如願地被陽春抱到御書房去,可董玄卿還是不在。
“喵?”它在御書房裏轉來轉去,看遍了每一個角落,都沒有他的人影。
此時的董玄卿跟寒時,都在天牢裏。
守衛兵昨夜便派人去報,說周盛元不知道使了什麼法術,讓人無法近身。
陛下說往死裏打,他們卻打不着他。
“知道了。”寒時聽完,便讓他回去了。
夜裏董玄卿要陪小白,若他們拿這種瑣碎事去打擾,應該會被他轟出來。
所以寒時沒有上報,等到今天時機合適,他才告訴董玄卿這件事。
隨後二人便到這天牢裏來了。
周盛元沒有逃,就盤腿坐在天牢裏,在他的周圍,像是有一個發光的罩子。
罩着他,讓別人靠近不了。
董玄卿跟寒時在外面看了一會,突然開口道:“不愧是歸雲大師的弟子。”
周盛元是有一技之長在身,纔敢有恃無恐,在宮裏搶御貓,頂撞皇帝。
他閉着的眼睜了一條線,發現來人並不是想見的人,又閉了回去。
董玄卿讓人開門,寒時走在前面。
一來他先試試這罩子有什麼古怪,二來防着周盛元突然出手,對陛下不利。
寒時拿自己的劍,在罩子上面劃了幾道,猶如刮牆聲,聲聲刺耳。
周盛元不得不睜眼看他們。
寒時收了劍,又命守衛兵搬來凳子。
董玄卿就坐在周盛元的對面,中間隔着兩三米距離,還有他的罩子。
“朕想跟你談談。”董玄卿先開的口。
他想了一晚上,爲一時歡愉,傷小白的性命,實非董玄卿所願。
小白那麼可愛,是人也好,是貓也罷。
董玄卿只想她好好的,待在自己身邊,可眼下還有別人,要傷小白。
他必須想個兩全的法子,把人揪出來,方能讓她繼續住在這宮裏。
周盛元打量皇帝,“談什麼,福瑞?”
董玄卿說:“明人不說暗話,朕知道你進宮爲何,也知道你對小白有意。”
他知道,但是他不準。
周盛元不置可否,“哪有如何?”
董玄卿又說:“朕只有兩個要求。”
一是幫他把幕後人引出來,二是當衆證明小白不是妖,破除流言蜚語。
董玄卿眯眼看他,“你是師出名門的捉妖師,能捉妖,也能不捉。”
“這兩點對你來說,都沒有難度吧。”
周盛元笑了一下,“陛下不愧爲當今天子,昨夜只爲試探我?”
還以爲他多喜歡卿卿,原來如此。
董玄卿也勾了勾脣角,“不試試你,又如何知道,你不是冒牌貨。”
周盛元點頭,“可是我有什麼好處?”
寒時厲聲呵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陛下讓你做事,你該感恩戴德,你竟然還敢要什麼好處?”
周盛元不答反問,“爲何不能?”
卿卿說了,沒有好處的事不該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