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幾個時辰，貓耳朵不容易被發現。
現在她又覺得，要是能一直維持人形就好了，貓耳朵一點都不重要。
[人類真是反覆無常的生物。]
白皎皎不想一覺起來，只有毛茸茸的貓爪子，跟幾聲別人聽不懂的喵嗚。
它想日日跟董玄卿說早安晚安，也想說新年快樂，還想問他要紅包。
可白皎皎是隻貓，“喵喵～”早安～
董玄卿艱難地撐了眼皮看它，“小白。”
他的大手拍上貓屁屁，又順着尾巴往上，摸着它的脊背，最後到了頭上。
白皎皎也用頭蹭董玄卿的手，“喵～”
新年快樂，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小白陪朕再睡會……”董玄卿昨夜喝了很多酒，現在還覺得渾身酒氣。
“喵～”白皎皎便趴在他的肩膀處，安安靜靜地陪着，餓了也不說。
今兒是大年初一，皇帝未出寢殿，這可急壞了那些等着敬茶的後宮妃嬪們。
何淑梨在清寧宮裏坐不住，讓春兒派人在門口等，卻遲遲未有人來報。
春兒猶豫道：“娘娘，這都日上三竿了，陛下該不是病了吧？”
陛下一年到頭都在忙政務，鮮少喝得如昨夜那般多，許是貪杯醉酒了。
不然怎能讓各宮娘娘苦等。
何淑梨輕拍了一下桌子，“不許胡說。”
大年初一，就敢咒陛下臥病在牀，這春兒的膽子真是越發大了。
“是，奴婢多嘴，還請娘娘恕罪。”
春兒立馬噤聲，小心地給她捏背錘肩。
何淑梨今日不能生氣，怕壞了運氣，便沒有與她計較，繼續喝茶等着。
結果她等來的，不是董玄卿，竟是賢妃。
“你們都先出去，一會再回來。”何淑梨這屋裏，還有其他候着的美人。
她讓宮女把她們全安排到偏殿候着，然後才說：“請她進來吧，過門是客。”
何淑梨不想見賢妃，總覺得這人無事不登三寶殿，上門定是找晦氣來了。
可偏偏今日不能趕人。
賢妃就是挑了日子來的，她一進門，清寧宮的宮女們都嚴陣以待。
而何淑梨笑臉相迎，“妹妹給姐姐請安，祝姐姐平安順遂，喜樂無憂。”
賢妃去扶她的手，“好好好，同喜同樂。”
何淑梨不着痕跡地避開，“不知今日是什麼風，把姐姐吹到清寧宮來？”
按道理來說，賢妃跟她平起平坐。
此時的賢妃，也應該在她的永軒宮裏，主持大局，等着陛下親臨纔是。
何淑梨看不懂她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妹妹定是好奇，本宮來此作甚。”賢妃今日着一身棕紅色，頭戴金釵。
雖不及何淑梨的色彩豔麗，卻是端着優雅跟大氣，更似一宮娘娘的架勢。
她在客位落座，“本宮今日來，是想與妹妹互通有無，共商大計。”
皇帝未起，永軒宮裏也是議論紛紛，有洪曦月在，能替賢妃主持大局。
而這清寧宮，得她自己出馬。
“姐姐莫不是也喝多了，宿醉未醒？”何淑梨面不改色，端起茶杯抿一口。
“妹妹何德何能，敢高攀姐姐。”
永軒宮與清寧宮向來不合，今日賢妃卻突然登門，說要化敵爲友。
誰敢信，反正何淑梨是不信了。
“妹妹是否聽過，近交遠攻？”賢妃同樣不慌，“咱們有共同的敵人。”
實際上，她也不想拉攏何淑梨。
德妃是更好的人選，在陛下面前說得上話，可她剛剛已經拒絕了。
賢妃這才勉爲其難，到清寧宮來。
何淑梨挑了下眉，“德妃？”
後宮之所以三足鼎立，是董玄卿刻意安排的，就是不想哪一宮獨大。
賢妃向來自詡聰明，主意多，不甘心被制衡，這也是人盡皆知的事。
可她竟然想拉攏自己，擾亂這後宮。
何淑梨一想到這裏，就微不可見地勾了嘴角，“妹妹愚鈍，聽不懂。”
“姐姐還是莫要在我這兒浪費時間了。”
她若想幹什麼，自己悄悄幹便是了，拉攏敵人，也不怕腹背受敵。
賢妃故弄玄虛地擺擺手，“德妃那個不中用的，如何算得上是我們的敵人。”
敵人得勢均力敵，方顯有趣。
“若妹妹耐得住性子，日日夜夜獨守空房，那就當本宮今日沒來過。”
賢妃說罷，便起身要走。
毫不意外，何淑梨出聲留人，“莫非姐姐這段時間不是禁足，而是蟄伏。”
董玄卿獨寵神祕女子，後宮上上下下都傳遍了，她早就忍不住了。
何淑梨可以容忍，他不愛自己，他利用自己，可他偏偏又愛了別人。
賢妃笑着轉回身，“妹妹不是不信本宮嗎，若是本宮騙你，你又該當如何？”
這女人就是蠢，愛皇帝，愛得把自己的弱點全都暴露了出來。
以前賢妃就看不上何淑梨，現在更看不上，恰好拿來當替死鬼。
“姐姐若騙我，大不了我去告御狀。”
何淑梨假裝笑嘻嘻地迴應，實則心裏在盤算，賢妃的話有幾成可信。
“本宮與你同爲後宮嬪妃，情同姐妹，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怎會騙你。”
賢妃說着，又落座回去，“事關重大，妹妹還是屏退左右，以防萬一。”
何淑梨讓其他伺候的宮女都退下去了，“春兒是自己人，可信。”
她需要個自己人，在這兒一起聽聽，賢妃到底出的都是什麼鬼主意。
“好，妹妹信得過就行。”賢妃也不多心。
等其他宮女退出去，她便壓低聲音問何淑梨：“你可曾聽說過貓妖？”
之所以到清寧宮來，賢妃也是考慮過的。
她們三人之中，就屬她與那小白貓最不熟，而何淑梨與它最熟悉。
想當初，小白貓還在這兒住過。
“？”何淑梨愣了愣，隨即便反應過來。
賢妃是懷疑小白異變，魅惑董玄卿。
“哈哈哈哈！”何淑梨拍了下大腿，“姐姐是在說笑吧，天底下哪來的妖？”
那不是話本里的胡編亂造嗎。
賢妃也猜到，這事不容易被人相信。
“洪曦月親眼所見，小白提筆寫字，大雪時節之前，就在御花園裏。”
“你可找人問問，那日陛下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