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吩咐貼身宮女不可胡說,便是知道事關重大,怕泄露出去引來殺身之禍。
可這事,恰好能讓賢妃做文章。
“倘若妹妹問了人,還是不相信本宮,大可以自己想個法子去試試它。”
這也是賢妃來清寧宮的目的。
與她們相比,何淑梨與那小白貓最爲親近,更有機會試探跟誘捕。
何淑梨的眼珠子轉來轉去,“姐姐這樣說,可是已經想到什麼良策?”
既然要結盟,不得先給點誠意。
賢妃笑了一下,朝她招招手,“你過來。”
何淑梨與春兒對視一眼,“姐姐有話直說,妹妹這兒又沒有外人。”
她最煩賢妃這個樣子了,還不如德妃呢。
賢妃的動作頓了頓,“看來妹妹是對本宮很有敵意,這良策不聽也罷。”
“反正本宮今日來,就爲這事,你大可按自己的想法行事,本宮不會過問。”
“但本宮警告你,別礙事。”她說完,就真的起身走了,連招呼都不打。
何淑梨眉頭緊鎖,還是春兒先反應過來,“娘娘,這可如何是好?”
賢妃說是來結盟,結果一言不合,就放了狠話走人,可算哪門子結盟。
“你安靜些,讓我先想想……”
何淑梨揉了揉太陽穴,“你派人去問問,陛下那邊起了沒有。”
春兒應聲,連忙出去找人,而何淑梨拿茶杯喝茶,險些打翻了茶水。
“嘖,賢妃真是,大過年的。”
大雪時節的事,如今纔拿出來說,賢妃怕不是在打什麼如意算盤。
何淑梨再一想那小白貓,嬌軟討喜,怎麼會是妖呢,這根本不可能。
“試什麼試,陛下把它看得那麼緊,叫本宮如何下手?”何淑梨隨手一掃。
茶杯落地,驚着剛進門的小宮女,“娘娘,落地開花,歲歲平安。”
何淑梨深呼一口氣,“收拾一下。”
這大過年的,不宜置氣,還好她沒有着了賢妃的道,這事且觀望觀望。
片刻之後,春兒說宮女來報,陛下已經洗漱更衣,正待傳召各宮娘娘。
何淑梨的心情才重新好起來,“快幫本宮看看,有沒有哪裏不妥。”
春兒替她順了順發尾,又理了理裙襬,“今日就屬我家娘娘最好看。”
何淑梨笑道:“就你嘴甜,該賞。”
春兒立馬謝恩,然後隨着去太平宮面聖。
多虧了賢妃那番話,何淑梨到底是靜不下心來,無法如常看待那小白貓。
此時的白皎皎,就趴在董玄卿腿上,隨他接受各宮的跪拜跟敬茶。
它以前所知的習俗,是大年初一,晚輩給長輩拜年,討要壓歲錢。
可這裏是青蕪國,董玄卿是一國之君。
他上面的長輩,要麼是在當年政變裏離世,要麼是在某處頤養天年。
而董玄卿的兄弟姐妹,沒幾個。
先說他的兄弟,要麼死於奪權之爭,要麼被他囚於某個封地,無召不得進京。
再說那些姐妹,死的死,嫁的嫁。
這倒與董玄卿關係不大,全是當年攝政王爲了拉攏人心,替他布的局。
這都是董玄卿孤家寡人的原因。
他日常忙於政務,身邊大小瑣事,都有李公公在打點,從來不操心。
對於過年這種闔家團圓的節日,董玄卿完全無感,只是礙於習俗。
該拜拜,該祭天祭天,走個形式,往年也是如此,但今年不一樣。
初一至初十,只要白天無事,他都在寢殿裏,抱着白皎皎睡覺。
別人都以爲,陛下是操勞一年,累壞了。
宮人們閒聊,李公公碰巧路過,連連點頭,“陛下爲了國家昌盛,勞苦功高。”
“你們該幹嘛幹嘛去,莫要驚擾陛下!”
宮人們被嚇得不輕,“是,奴才告退。”
一個個腳底抹油,溜得比什麼都快。
殊不知他們的陛下,只是爲了空出夜裏的時間陪心上人玩,專門倒的時差。
初一的夜裏,董玄卿陪白皎皎畫畫,“小白喜歡什麼,朕都給你畫。”
“嗯……”她苦思冥想,“花?”
白皎皎是想說,花比較常見,應該很容易畫吧,結果他一畫就是一晚上。
董玄卿的畫功了得,不似白皎皎那般塗鴉,她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小白可喜歡?”他畫了副春日百花圖。
迎春花,海棠花,山茶花,桃花,蘭花,梨花……白皎皎數都數不過來。
圖中還有一條道,上面有一隻小白貓。
與其說是‘春日百花圖’,應該給它改名爲‘小貓尋花記’,會更爲貼切。
白皎皎看了咧嘴笑,“這畫要是拿出去賣,可得換不少錢啊……”
畢竟這可是青蕪國皇帝的親筆畫,上面還加蓋了他的私章。
董玄卿挑眉,“這可是朕送小白的。”
她怎麼捨得拿出去換錢。
白皎皎笑,“我開玩笑的嘛。”
她確實捨不得,董玄卿畫得如此精妙,就是給再多的錢,也買不起它。
第二日起牀,董玄卿就讓李公公找人,把這畫裱起來,掛在偏殿裏。
“小白以後喜歡什麼,朕再給你畫。”如果可以,他願把全天下都給她。
白皎皎圓圓的眸子,朝董玄卿眨了眨眼,然後站起來,舔他下巴。
初二夜裏,寒時在太平宮外面,加派了人手守衛,謹防有人蓄意打擾。
董玄卿帶白皎皎在池子邊垂釣。
夜深天冷,她很懷疑,自己在學姜太公,“要不咱們還是算了吧?”
這太平宮裏,有花壇,有魚池,有涼亭,平日裏都是擺設而已。
白皎皎不過是提起晚膳的桂花魚。
董玄卿就莫名其妙,非要帶她一起釣魚。
“這纔剛開始,釣魚得有耐心。”他抱着白皎皎,“朕幫你取暖。”
她看着左右擋風的被子牆,表情一言難盡,“你故意的是不是?”
“朕故意什麼了?”董玄卿故作無辜,“池子裏真有魚,小白不會不知道吧?”
不僅有,還都是些死貴死貴的魚。
平常人可養不起,更沒人敢釣了。
白皎皎點頭,“你釣的是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