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頭看着對着空座位發呆的葉禾晚,用畫筆輕輕敲了下她的腦袋,溫聲戲謔道:“你昨天不還說宋知與最好別回來,說要是他回來就暗殺他嗎?怎麼今天,這24小時都還沒到,就變了?”
葉禾晚絲毫不尷尬地說道:“那是昨天的我了,本姑娘大人不記小人過!爸爸總不能一直和逆子計較吧?”
雲心吟瞬時撲哧一笑,搖了搖頭。
葉禾晚瞧見雲心吟那發自肺腑的真心大笑,驀地也舒展了眉頭。
雲心吟自從重拾畫筆,每週藉着幫她補課的名義去紀老家裏學畫漫畫以後,人也開朗了許多。
相較於之前文靜乖巧的不成樣的模樣,葉禾晚覺得現在的雲心吟更靈動鮮活了。
明明她還是她,卻就是給人感覺她脫胎換骨了一般,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那種周身的狡黠飛揚,更有青春年少的感覺。
葉禾晚不禁點頭感慨,這纔對嘛!
先前的雲心吟有點像她老哥那樣,十五歲的小丫頭竟然透露着小小大人的老成感,怎麼讓人瞧着都感覺彆扭和心疼。
現在嘛,葉禾晚認爲那是非常不錯!
她甚是欣慰!
果然啊,人做着自己喜歡的事,就是在閃着光。
雲心吟剛準備開口說話,路過的陳晗忽然湊過來,驚訝不已地說了句,“我靠,宋知與當爸爸了?!”
葉禾晚、雲心吟:“?!”
“同學,你聽話能不能不要只聽半節啊!你聽全啊!我說的是,我是宋知與他爸!他是我的逆子!”
葉禾晚再次拍桌重複強調了一遍剛纔的話。
這個陳晗,嘴巴總是半路就開跑!
“啊?”
陳晗用一種極爲複雜又嘖嘖驚奇感嘆的目光在葉禾晚身上打了個轉,隨即他揹着手,在過道里學着老者般踱步,語氣頗爲“智慧”道:“現在的年輕人啊,玩得真花!”
說完,不給葉禾晚反應的時間就麻溜跑了。
事實證明陳晗跑得快,不然葉禾晚的葉氏空氣拳已經讓他感受到不一樣的風景了。
看着跑得已經沒人影的陳晗,葉禾晚盯着前排陳晗的座位,眼睛溜溜轉了圈。
緩緩,她詭異一笑。
“心吟啊,下節課什麼課啊?”
“楊老師的語文課。”
哦,老楊啊。
那肯定得抽背啊!
葉禾晚慢慢走到陳晗的座位旁,三兩下就把他桌上的語文書放到他數學書裏夾着,然後塞進了課桌裏。
轉身的時候,還一臉“哥們你懂得”的表情看了看趙孫天。
隨後,她裝作什麼都發生過一樣,平靜地坐回座位。
雲心吟思考了一瞬,決定當作什麼都沒看見。
誠如葉禾晚所感,雲心吟也覺得日子稍稍有點無聊,那略微增添一點樂趣應該沒什麼吧?
陳晗的同桌趙孫天,瞥見葉禾晚這番操作後。
他忽地擡了擡眼鏡站了起來,伸手往陳晗桌裏一掏,又把剛剛那本語文書拿了出來。
葉禾晚嘴角一抽。
她判斷失誤了?
不應--
“該”字還沒說出口。
緊接着在趙孫天一陣行雲流水地把陳晗的書拿起放進教室後面黑板旁的書架上,放進陳晗堆着的那堆書裏的最下面後,再又云淡風輕地回到座位做起作業。
這這這?!
葉禾晚表示:我和我的小夥伴們都驚呆了!
葉禾晚收起了自己驚滯的表情,扭頭和同樣震驚的雲心吟默契對視。
兩人都不由同時對着趙孫天豎起了大拇指。
牛還是她趙哥牛!
片刻。
陳晗掐着上課點回來了,他剛坐下就回頭欠欠兒地對着後排的葉禾晚做了個鬼臉。
葉禾晚難得沒有說什麼和做什麼,只是朝着陳晗淑女般微微抿脣一笑。
那笑容中的詭異和意味深長,讓陳晗不禁打了個寒顫。
咋,咋回事啊?
教室門沒關嚴嗎?
怎麼這麼瘮得慌!
幾分鐘後。
葉禾晚猜得沒錯,楊永吉快速講完了上節課沒講完的知識點後,就開始抽查文言文背誦情況。
陳晗一看楊永吉的目光鎖定在他周圍了,緊忙翻找着他的語文書。
結果,直到楊永吉點了他的名,站起來的那一刻,陳晗都沒有找到他失蹤的語文書。
靠!
他語文書呢?!
就出去吹了個風,回來書就被偷了?!
沒辦法,在陳晗踢了趙孫天好幾下,對方都不爲所動,一點沒把語文書往他那邊挪挪幫他矇混過關的意思的情況下。
陳晗只能硬着頭皮開始背。
完了完了,昨天玩遊戲太嗨了,壓根沒看啊!
就在葉禾晚瞧着這娃兒實在太可憐,打算在後邊小聲揹着提醒他時。
她瞄見趙孫天寫了張紙條放到他們兩人課桌中間。
敏銳嗅到有瓜瓜味道的葉禾晚,趁着前面陳晗擋住老師視線,趕緊把脖子往前一探。
她還以爲會是趙孫天給陳晗的提示。
可當她瞧見紙條上的字時,她滿臉不可置信地擦了擦自己的雙眼,睜大眼又瞧了一遍。
紙條上赫然寫着:以爲是提示的?醒醒吧,自己背吧!該背時!
慘!
陳晗整個人身上就一個大寫的“慘”字。
葉禾晚收回目光時瞥見陳晗嘴角凝固的笑容,她在心裏同情了這個可憐娃兒一秒鐘。
此時此刻,求問陳晗的心裏面積。
回答:別問,問就是人間正道是滄桑!
最後的最後,在陳晗磕磕巴巴的亂背一通下,他喜提每週語文晚自習去楊永吉辦公室背誦的“大禮包”一份。
趙孫天--官方認證版華國“好”同桌!
······
語文課下課後。
陳晗趴在桌上,心情可謂是五彩斑斕。
造孽啊!
葉禾晚一邊喫着零食,一邊毫不客氣地嘲笑着陳晗。
甚至還一邊笑,一邊拍了拍陳晗的後背:“沒事啊兄弟,不就是背書嘛哈哈哈,多大點事!人生啊,沒有過不去的坎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