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微勾:“妹妹,別又被咬一口了,到時候要打狂犬疫苗的。”
“又要打針?!”小奈奈的腦袋搖成了撥浪鼓。
她手指指地,奶聲奶氣地呵斥:“退!退!退!”
喬兆興的臉徹底黑成了鍋底:“原來是洛醫生的妹妹啊,洛醫生自己的醫術毀了,現在就連小孩子都管不了,真是墮落!”
洛白垣神色絲毫未變:“沒事,現在我的低谷期,也是你這輩子所達不到的境界了。”
更何況他的手早就被他的小福包治好了。
這話一落,喬兆興氣地胸膛起伏。
這話戳中了他最在意的點,他就是嫉妒洛白垣那將同齡人甚至是他這個大十歲的長齡人遠遠甩開一截的天賦,憑什麼當初師傅更推薦他當主任而不是經驗更豐富的自己!
但喬兆興沒有去想,洛白垣私底下到底付出了多少努力,才能讓這麼多醫學大佬折服。
喬兆興眼底有些妒恨:“洛醫生,你原先的科室一直空着,我就想着不要浪費資源,改成雜物間了。這種小事洛醫生應該不會介意吧,等會還得麻煩洛醫生自己收拾下了。”
“當然沒問題,就把它當成雜物間吧。我看喬主任的辦公室挺大挺舒服的,等會你收拾收拾搬出來,這種小事喬主任應該不會介意吧?”
洛白垣原封不動地把話奉還,琥珀寒瞳滿是戲謔笑意:“畢竟聽說喬主任最近失敗了一場神經外科手術,某些人已經有意見了。”
這赤裸裸的嘲諷像個巴掌似的拍在他臉上,喬兆興臉都被氣歪了:“洛白垣!”
稚嫩奶音立馬響起:“叫你爹何事?”
“大兒砸!奈奈叫你一聲,你敢答應嗎?”
皮球狗爪捂臉,小幼崽屬實是最近西遊記看多了。
沒眼看,沒眼看!
這時,一位西裝革履的男人推着坐在輪椅上的老太太,焦急走來,喬兆興頓時翻臉翻地比書還要快:“齊先生,你怎麼還親自過來了!”
名叫齊先生的男人開門見山道:“聽說腦幹腫瘤手術喬主任最在行,喬主任哪時候能幫我母親安排手術?”
“儘快安排!齊先生,我們醫院最近從德國進口了一臺磁震共核,是當前最先進的儀器,只是費用…”
“只要能治好我母親,費用不是問題!”
三人匆匆離開,只留下背影。
小奈奈摸着皮球的狗頭,疑惑眨巴軟亮星眸:“奇怪,這個叔叔身上有業障,怎麼還有人找他治病鴨?”
“奈奈,這話是什麼意思?”洛白垣問。
“就是他間接背上了幾條人命債。”
洛白垣瞭然,揉揉手感極佳的小腦袋:“三哥這次回來就是收集有關他的罪證,整頓這家醫院。當初的誓言他已經忘得一乾二淨,不想着怎麼治病救人,只想着怎麼在病人身上壓榨完他們最後一分血汗錢,醫療作風存在極大問題。”
據他所接到的舉報,就有對已無手術指徵的病人施以高額治療、找不到腸梗阻段就切下正常腸管給家屬看、不管是不是腫瘤一律按腫瘤處理等……
“收集證據?三哥你早說鴨!”
小奈奈機靈地抖了抖胳膊,一張張小紙人從她的袖口掉落在地。
“鬼鬼爺爺奶奶,姨姨叔叔們!等會奈奈再送你們去投胎,先幫我一個小忙忙好不好鴨~”
說完,小奈奈抓了一把往生魂。
“哎呦,我這把老骨頭竟然還有鯉魚打挺的一天!”
“嘿嘿,剛剛有個穿裙子的美女從旁邊經過,那大白腿,可讓大爺我大飽眼福嘍!”
“娘咧,我站起來了,癱瘓了一輩子的我,竟然還有站起來的一天!”
小奈奈眨巴眨巴眼睛,小紙人的這句話讓她想起了最近皮球在看的一本小說:“新婚夜,植物人老公竟然站起來親了我!”
可是,都是植物人了,爲什麼還能站起來鴨,小小腦袋瓜表示很疑惑。
她趕緊阻止小紙人們的散發性思維:“你們乖乖聽三哥的呦,他要收集證據,抓掉白衣天使中的老鼠屎呢!”
洛白垣已經對小奈奈身上的神奇玩意見慣不怪了,他蹲下身,拿出十幾個微型攝像頭,分別交給它們,輕聲囑咐了兩句。
小紙人們連連點頭。
“投胎前還能體驗一把特工任務,值了!”
“老姐妹老兄弟們,這家醫院很多醫生都不是好銀,揭發他們!”
很快,十幾個小紙人就興沖沖消失在醫院內的各個廊道。
接下來只要等着證據就好了…
洛白垣正準備帶小奈奈離開,卻發現醫院大門此時吵鬧不堪,一聲聲刺耳的鑼鼓聲伴隨着男女的嚎聲接連響起。
近看,人羣擁堵,保安擠都擠不進去。
喫瓜羣衆·眼睛瞬亮的小奈奈踮起腳尖,又蹦又跳:“花生什麼樹啦?”
洛白垣被這句童言童語逗笑,他伸手輕鬆將她舉起,跨坐在自己的肩膀上。
眼前的視線瞬間明朗,小奈奈好奇地撐開眼皮,只見人羣中央,一個爛花圈豎在中間。
丈夫舉着把水果刀,面色兇悍,妻子向地上灑紙錢,悲悀哭嚎:“我的女兒啊!”
“黑心醫院,還我女兒!”
“我女兒明明只是發燒而已,現在被你們醫院治成了一個傻子,她下輩子就毀了啊!”
婦女的身旁,一個約莫八九歲的女孩流着口水咧嘴笑,眼神呆滯,行動遲緩,還撿地上的紙錢塞進嘴裏喫。
婦女嚎地更傷心了:“黑心醫院,還我女兒啊!!!”
丈夫兇悍地揮舞着水果刀,讓保安不敢靠近:“黑心醫院,賠錢!賠我女兒!不然我們一家人都死在這!”
四周羣衆紛紛面露不忍,拿出手機拍視頻。
“真的假的,這也太慘了…”
“這小女孩的下半輩子就這麼毀了啊!”
“這對父母來說也是一個沉重的打擊,當母親的真的看不了這種事。”
可小奈奈卻看到,癡傻女孩的身邊,正立着一隻女鬼。
女鬼看起來十一二歲,衣服破爛,渾身浮腫發白,泛白的瞳仁機械一動,直接從眼球掉落了一隻。
感受到小奈奈的視線,它緩緩擡頭,渾身骨頭咯吱作響,像破爛生鏽的鼓風機,晦澀難聽。
它邁動腳步,一腳踩爆了自己的眼球,濺出青黃汁水,緩緩走來,地上拖出長長一條血與水混合的痕跡。
四周空氣陰冷了一瞬,門外吹來一陣風,捲起地上的紙錢,其中一片飄到了小奈奈眼前。
等小爪子揮開紙錢,女鬼已經立在自己面前,漆黑眼洞直勾勾地跟她對上!
爛眼對小眼…
小奈奈先行出聲打破了這份寂靜:“你爲什麼害這個姐姐變傻?”